旧金山往事 第504章 1991，年初（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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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再看！--！

场景有些尴尬。

从劳拉小姐手里买东西的那位学生，脑子显然不太够用，当场就大声对朋友喊道：“多酷啊伙计，我就说从她这里能买到好货！给我一张纸，我知道怎么卷！”

两人激动庆祝完，小跑到一边“卷烟”，似乎没意识到这里还是学校，而且下午有课。

原先只是叶冬青的猜测，现在他敢肯定，劳拉·费雪小姐从事着什么样的小生意了。

如此一来，昨天见到劳拉去他公寓那边的原因，就能说得通。

叶冬青竟然还有些庆幸，至少不是皮肉生意之类，以美国社会的习俗来看，劳拉此刻干的“小生意”，情节略微轻些，未来美国和加拿大部分地区甚至合法化这种东西。

老实说，他不知道两个国家的部分高层们，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居然连大嘛都能合法出售，简直是在提倡别人去买能够上瘾、并且危害人体健康的大嘛。

或许是财政缺口太大的缘故，才让官方饥渴到从毒贩们手中夺食，美其名曰“加强管理”，这套堵不如疏的办法用在大嘛上面，着实有些可笑……

本想装作没看见，叶冬青手里拿着午餐，来到天台边往远处眺望。

别看曼哈顿国际中学教育水平糟糕，校园位置蛮不错，站在楼顶能见到华尔街附近的高楼，更远些的帝国大厦也映入他眼中。

上世纪，帝国大厦代表着高端，如今它依旧是纽约地标之一，只不过里面好些楼层被分割成低端公寓，而且年久失修，使得那栋高楼在纽约人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糟糕。

从时间上来看，帝国大厦应该又被美国人从曰本公司名下买回来，开始翻新改造，二十世纪末期随着日元升值，曰本人可是在美国嚣张过好一阵子，目前还在泥潭里苦苦挣扎着呢。

他不愿意惹麻烦，“小麻烦”却在主动往叶冬青靠近。

劳拉走了过来，眉眼之间充满紧张情绪，终究还是念高中的学生，如果叶冬青将刚刚发生的事抖露到老师耳朵里，她多半会被开除，进而直接影响到一生。可能会有学校愿意收留打架闹事的学生，但贩卖大嘛……几乎没希望被其他学校接纳。

曼哈顿国际中学的校服不够酷，所以即使学校有规定，学生们也是阳奉阴违，除非特别通知，其他日子里能不穿就不穿。

今天劳拉穿了件黑色羽绒服，下面是条牛仔裤，配上深棕色马丁靴，挺暖和的样子。

余光见到她站在自己旁边，叶冬青明白不给些保证，多半会被劳拉一直纠缠着。

继续咬口三明治，将视线投到这张漂亮面庞上，边吃边说：“你这样可不行，风险高收益小，而且假如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不如直接去警局自首，早晚会惹上麻烦。”

劳拉小姐有些懵，故意摆出副凶狠表情：“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么，对谁都不要说，要不然有你好看！”

“……”

又咬口三明治，叶冬青无语地来了句：“一位壮汉对我说这种话，或许会让我忌惮，可你这么漂亮，没有任何威慑力。

放心吧，我还没无聊到因为这种小事浪费自己时间，只是想提醒你最好收手，不管什么理由。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可不喜欢保守秘密，相信我的建议。”

“那不关你的事，你别说就行，我有办法让他们闭上嘴巴。”劳拉翻白眼说道。

认真盯着叶冬青打量，主要是因为他太过于淡定，这引起了劳拉的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就像是父母那种年纪的人，正在教训自己。

无所谓耸肩，自从回到这个年代，叶冬青几乎没跟谁说过太多话，此刻“当年”的初恋情人站在面前，忽然产生逗弄对方的心思。

接着开口说：“我改主意了，想让我闭嘴也行，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一位男性对姑娘说这种话，难免会让人多想，劳拉也不例外，叶冬青眼中的笑意，自然而然被当成是下流的证据。

涉世未深，感觉自己被威胁，劳拉顿时气恼起来，小脸都有些发红，嘴里说着：“别做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昨天见过你，知道你住在哪，大不了一起下地狱，我会说你是我的搭档！”

“不错，像这样威胁才对。

你成功吓唬到我了，过几天就要去考试，我可不想为了你丢掉大学入学资格。”

叶冬青懒得去解释，从以往对女人的了解来看，现在告诉劳拉说是她自己想歪，只会火上浇油。

都是人类没错，但男人很难理解女人的思维方式，就像女人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同样不懂男人，明明是同一个物种，却更像两种。能不把女人逼上绝路，就千万别去逼她们，一旦她们脑袋短路，结果多半会很可怕。

话是这样说没错，劳拉仍然不放心，目光中带着戒备。

出于女人第六感，总觉得面前的华人学生，跟以往接触的其他学生不太一样。

她的性格比较强势，在心理年纪方面比同龄人更成熟。当下事态脱离掌控的担忧情绪，让劳拉十分不舒服，原因主要源于心里很清楚，自己压根没成功吓到叶冬青。

还有半个小时才继续上课，叶冬青不着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光还能看见那道身影，大约过去半分钟，这才无奈扭过头，问道：“我已经给出了承诺，你还想干嘛？难不成要我从楼上跳下去，这样你才相信我不会说出去？

你这样疑神疑鬼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行，既然知道害怕，赶紧别再卖了。”

“我不自己赚钱，难道钱会从天上掉下来么？”

劳拉很不爽地嘲讽了句，“我拿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本来今年就能去上学，你猜我为什么没去，反而继续留在这所该死的学校里。”

“……没钱？”

好吧，叶冬青给了个挺白痴的回答，要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呢。

美国的大学学费，一向以多闻名于世，哥伦比亚大学学费更是高到惊人，不包括生活费，每年光学费就高达三万美元左右，几年下来花费不菲。

前一世，他自己也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这时候可以感同身受。

只能说外表长得漂亮，不一定就是公主，在十几岁这年，劳拉多半已经开始领略到生活的残酷了。

大多数人在往后人生中，还会遭遇更残酷的现实，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美好，人们往往到了某个年纪之后，才能发现这个被父母们隐藏起来的秘密……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能住在纽约，不一定都是有钱人，虽然纽约富人数量确实很多，可穷人数量更加多。

在这座复杂的多民族融合大都市里，充满着各种机遇、爱情、以及财富，但也相当现实，财富两极分化情况比哪都严重，处处都能让穷人体验到冷酷和无情。

考上一所顶级名校，却因为掏不起学费而没办法念书的例子比比皆是，更多学生从大学里毕业后，立马背负上十几二十万美元，甚至更多的债务。

考虑到生活中花费太多，再加上离开学校后的初期收入一般不高，他们很可能需要花费十年时间，才能将这笔因为念书产生的债务还清。

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掏得出大学学费，连普通中产家庭都需要为此头疼，往往从孩子很小时侯，就开始存大学基金，只为让孩子接受到高等教育。

叶冬青不太会安慰人，尝试着说道：“假如能让你好受一点，其实我也没钱念大学。

没把握拿到奖学金，所以最近正在想办法赚钱，前提是先拿到一所名校的入学通知书，那份哥伦比亚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在我眼中至少价值三十万美元。”

哥伦比亚大学就位于曼哈顿，这是所排名长期保持在全球前十的顶级老牌名校，知名校友遍布各行各业，哪怕在美国东岸海常春藤盟校中，同样算是实力极强的综合性大学，它是叶冬青的目标之一。

上辈子拿到过哈佛大学录取通知书，许多以前学会的知识还给老师了，但要说考上名校的把握，多少还是有点的，过几天就要参加考试，必须抓紧时间准备。

劳拉摇摇头，告诉说：“好吧，这并没有让我感到舒服，我不相信一位手上带着爱彼手表的人，家里会掏不出大学学费，穷人怎么会无聊到花钱去买没用的手表？

哪怕只给我五万美元，我也会毫不犹豫把入学名额卖给你，我还拿到了麻省理工学院的通知书，可以选择的机会很多。”

曼哈顿国际中学的好学生数量就那么点，叶冬青记得对方学习成绩非常好，排名经常跟自己靠在一起的那种。

现在他已经能掏出五万美元，可惜哪怕买到入学名额也不能冒名顶替，光是性别方面就是个大问题，总不能靠变装读书。

“你知道我住在哪，你觉得那里像有钱人家孩子住的地方么？这块手表是我老板送给我的礼物，刚刚跟你说过，最近我正在打工赚钱。”

满嘴跑火车，现在的叶冬青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抱怨社会、生活不公平的小家伙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悲剧，性格早已相当成熟理性。

跟其他穷人家的姑娘们相比，至少劳拉小姐长得漂亮，这也算是非常巨大的优势，如果脑袋继续聪明下去，未来想通过努力混出个蛮不错的生活，问题多半不大。

想到那座低端公寓，劳拉默默在心里否决了，原先认为叶冬青家里富裕的想法。

更加好奇，正在思考着究竟是什么样的老板，才会大方到送一块上万美元的手表给一位中学生员工。

其实她知道，靠卖大嘛赚钱肯定没前途，客户群就这么多，还是口袋里没多少钱的那种，整天提心吊胆，在学校门口见到警车路过都会被吓一跳。

可惜，除了这种赚快钱的办法，劳拉又能干什么呢？

普通职业赚钱太慢，花几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存到大学学费，自己没有大学学位，工资不会高到哪去。试过帮其他学生代考，还没进入考场就被发现，要不是跑得快，被抓住肯定完蛋了。

至于利用容貌赚钱……劳拉今年暑假时候去一家没听说过的模特公司应聘，听别人说起，才知道竟然是去俱乐部上班，大家都懂的那种职业。

没有堕落到连身体都要出卖的地步，当即从那离开，顺便打了个电话给警局，举报了那家负责拉皮条的“模特公司”。

总而言之，今年以来劳拉小姐日子很不好过，课余时间还在远离学校七八个街区的一家星巴克打工，自尊心让她不希望被同学们见到自己打工的场面，不然其他姑娘们绝对会说出恶毒的嘲讽，流言蜚语最伤人。

听叶冬青说完后她产生兴趣，试探着问道：“我叫劳拉，劳拉·费雪，请问你做哪种工作，居然这么赚钱？”

“利奥，很高兴认识你。”

叶冬青大概猜到劳拉想干什么，眼角带起笑意，盯着她认真看了看。

脑海中正在考虑起，要不要将对方从火坑里捞出来，然后带到另一个火坑里，不过跟自己混更有钱途些，风险也比卖大嘛低，对走投无路的人而言，总归算是个比较不错的生意。

如今一个人干，规模小时候还行，假如老山姆再给其他订单，多个人帮忙自己就能轻松点，索性开口说了句：“你也想跟着我老板干？哪怕存在坐牢的风险？”

“难道我现在的生意不是犯罪？

先告诉我你干什么，杀人、抢劫之类的我绝对不会干，至于偷东西……我以前学过舞蹈，动作非常灵活，能爬上很高的树，还有水管！”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真是被钱逼急了，连当小偷都愿意。

忽然觉得这样的劳拉有点蠢萌，毕竟还是年轻姑娘，没吃过大亏，居然能把犯罪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叶冬青还在考虑，想着说不定可以试试，既然她这么缺钱，雇佣起来风险不会太高，因为告诉警察对劳拉没有任何好处。

脸上带笑摇头：“那些太没意思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且赚钱不多，我们华人可不是只会抢劫、偷东西。

只要顺利，我有把握让你在两三个月时间里凑足学费，等你考虑清楚了，愿意跟着我老板干，那么今天晚上来我公寓。就是那栋楼，八楼807……”

不着急打电话给老山姆先生，给足了老头考虑的时间。

避免将对方逼得太紧，反而错过这桩好生意，初次接触，信任这东西还需要慢慢培养出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直到放学前，叶冬青都在看书。

匆匆忙忙看完一整本历史与社会科学复习资料，顺利写了篇作文，题目就是记忆中这次考试的写作题目，练完手觉得不够完美，准备回家后再改改。

中午休息期间，劳拉小姐没有给他准确答复，只是回答说让自己考虑会儿，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答应或是不答应，叶冬青都可以接受，假如逼着对方来给自己打工，等于是在身边埋颗危险的地雷，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

老实说，他更希望劳拉可以答应下来，这样就省得自己再去找前世的搭档们，另外也能挽救这位“失足少女”的人生，只要老山姆同意继续让自己接生意，帮劳拉赚到学费还不是件轻轻松松的小事，洗钱利润比人们想象中大得多。

退一步来看，万一东窗事发，尽管会影响到计划，但影响绝不会太大。

在他看来，先创业再拿学位也可以，只要获得成功，一切都好说。

砸个上千万美元出去，从学士学位到博士学位，几乎就能随便挑，不是每所学校都像牛津、哈佛、剑桥等名校一样，账户上躺着几亿、十几亿美元。例如大字不识一箩筐，还去蹲好几次监狱的拳王泰森，不也被威伯福斯中央州立大学授予了博士学位，可见学位这东西，确实挺“值钱”。

穷人们眼中的难事，在富人们眼中多半不会太难，比起没办法入学，叶冬青更担心错失良机，跟发财的机会擦肩而过，就是这样一个俗人。

至于改变世界、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等等崇高理想，那是日子过舒服了之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一般超级富豪们才喜欢将这种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下午三点后，叶冬青的课表上一片空白，理论上当老师宣布下课，他就已经放学了。

如果曼哈顿国际中学是一所教育质量出色的名校，那么多半会有许多学生选择AP选修课。所谓“AP选修课”，通俗点来讲，就是在高中期间提前学习大学课程，在完成课业后参加AP考试，得到一定的成绩可以获得大学学分。

大学期间，修一门课程可能会花费数千美元，而参加AP考试只需要几十美元，因此选修AP课程不仅可以展现学生的能力，让他们更容易被名校录取，还是一种省钱的办法。已经拿到大学通知书，但却依然留在这所中学上课的劳拉，就是指望通过AP课程，使得自己在将来提前一年毕业，少花那数万美元冤枉钱。

学校不做硬性要求，让学生们自愿选择读还是不读，千万别指望这所糟糕学校的学生们会多么自觉，包括叶冬青在内，一大帮学生呼呼啦啦往校门口涌过去。

还有些人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吹牛、打闹、一起抽烟，怎么高兴怎么来。上课内容什么的，全当耳旁风，老师和父母们开心就好。

叶冬青记得在这个年代，自己选修过AP课程，已经忘记有没有拿到学分，貌似拿了几分，反正今天不打算继续听课，出了校门后，空着手走在路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山姆先生。

没响几声，老头声音传来：“我收到你的手表了，看上去非常不错，百达翡丽正品表吗，为什么我没看见任何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