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水墨白沈心如 第1427章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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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开始帮她物色夫婿的人选，村子里的男人又土又丑，我一个也瞧不上，别说他们没来向绛儿提亲，就算是提亲，我也全都拒之门外。在这世上能配得上我绛儿的，一定要英俊潇洒，武功出众。”

“隐姓埋名了将近二十年，我再次潜入江湖，去寻找年轻俊美的江湖少侠，看得顺眼的就带了回来，准备把绛儿许配给他。在这世上能当我唐问天的女婿，该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是他们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尤其是我的绛儿是那样温和柔顺，她会成为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妻子。可是当他们一看到绛儿的脸，一个个不是吓得面青唇白，就是屁滚尿流，推三阻四说什么也不肯娶我的绛儿。老子恼上起来，嘁哩喀喳，把他们的脖子全都扭断了。”

若水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地道：“就因为他们不肯娶绛儿姊姊，你就把他们全都杀了？”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唐问天杀人如麻，以前总是有情可原，他的身世遭遇也实在是值得人同情，可是他这次出手杀人的原因，也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无法接受。

“是啊！他们一个个有眼无珠，我的绛儿那么好，可他们却瞧不上，不是该死，又是什么！”

唐问天一脸蛮横地道。

“很好，现在我明白唐姊姊为什么一定要逃开你了，她宁可流落江湖也不愿意回到你身边，因为她接受不了她有一个像你一样的怪物父亲！”若水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你说什么！”唐问天一下子怒了，他怒气冲冲地道：“你敢说我是怪物！我处处为绛儿想得十分周到，办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要逃开我？”

“你只是把你的意愿强加给唐姊姊，你有没有问过她真的喜欢你带回来的那些江湖少侠吗？她明明不想嫁人，你却非要逼着她嫁人，就算你带回来的少年因为害怕而答应娶唐姊姊，可是他心中一定是不情愿的，他看到唐姊姊的脸还是会害怕，会厌恶，就算是成亲之后，他会真心对待唐姊姊吗？唐姊姊就会觉得幸福吗？恐怕这些问题，你一件也没有想到过吧？”

唐问天瞠目结舌，答不上话来。

若水说的不错，他的确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在他心里认为，成了亲入了洞房，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了，像他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他和阿秀成亲之前，并没觉得如何动心，可是洞房之后，阿秀的温柔却一下子住进了他的心里，连纳茜莎的身影都驱走了。阿秀去世之后，他没有一天忘了阿秀，而想起纳茜莎的时候，他心中只有恨。

要说美貌，当然是纳茜莎更胜一筹，可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却不是纳茜莎，而是阿秀。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他选中的这些少年郎和他的绛儿成了亲，绛儿的温柔体贴一定会抓住男人的心，让他对她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没想到的是，当唐绛儿看到他带回来的少年一个个尸横就地，脸色大变，她居然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怪物，然后第二天她就不见了，他为了寻找她，不惜再次踏入江湖，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她……

可是找到她的时候，她却为了救眼前的这个相识不久的小丫头，中了自己那开碑裂石的一掌，性命垂危。

当时他自身难保，只好任由她被人带走，不过事后他从燕孤云嘴里得知，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施展神妙医术，救了绛儿的性命，而绛儿似乎终于开了情窦，有了意中之人。

他得知这两个喜讯之后，乐得几乎合不拢嘴。

支撑着他活到现在的两大信念，一个就是绛儿的终身大事，一个就是复仇！

燕孤云已经将绛儿送到了她的意中人身边，他当然不会傻得出现在唐绛儿面前，将绛儿带走，他巴不得看到两个人朝夕相处，情投意合，他相信，虽然绛儿的相貌不美，可是不管是谁，只要和她相处的久了，肯定会被她的温婉和善良所打动。

这也是他为什么掳走了若水，却没有带走唐绛儿，任由唐绛儿留在北曜都城的原因。

因为这种种事情，都是出自于他的安排和预料。

想到这里，唐问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任是眼前这小丫头如何聪明，也绝对猜不透他的心思。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你现在都清楚明白了吗？”唐问天怪眼一翻，冷冷地道。

这番遭遇压在他心底二十余年，如今能够尽情倾吐，他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若水点点头，道：“明白。”

她当然明白，眼前这老魔头经历了当年那样的变故，已经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眼里已经没有是非善恶，现在他一心一意想要的，就是复仇！

为了复仇，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血流成河，任何挡在他面前阻拦他仇恨的障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掉。

若水更清楚的是，如果不是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以唐问天的为人，早就不会容许她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想要我帮你对付唐随风，是不是？”

她冰雪聪明，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加上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心念一动，马上就猜了出来。

唐随风可以说是唐问天的第一个心腹大患，唐问天虽然重新练回了武功，可是这次前去唐家堡，究竟能够鹿死谁手，还是殊难预料。

所以他必须要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出击！

“嘿嘿，小丫头果然聪明，你既然猜了出来，我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不错，我就是看中了你的用毒之术，如果不是你对我还有这么一点用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唐问天冷笑一声，他见若水猜到，便索性承认。

他笃定地认为，就算是若水知道了他的目的，也绝对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因为她要是敢拒绝他，他会让她变得生不如死！

他唐问天折磨起人来的手段，绝对是层出不穷。

若水看到唐问天眼睛里露出来的凶光，夷然不惧，她轻轻地敲了下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淡然道：“你现在有求于我，还是对我客气点的好，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我给你来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么？”

唐问天心中一凛，双眉一竖，怒道：“小丫头，你要是敢骗我，信不信我毁了你的脸！让你变成像我一样的丑八怪！”他双手箕张，作势对着若水的脸划去。

他当然知道，但凡是美貌姑娘最爱惜自己的容颜，所有人都不会例外，用这一条来威胁女子，屡试不爽。

若水好像没有看到他那尖锐的指甲对着自己的脸蛋划来，她微微垂眸，看向旁边昏睡不醒的纳茜莎，若有所思道：“唐问天，纳茜莎的容貌还是像当年一样的美，可是你现在已经不爱她了，是不是？”

唐问天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他想不到若水会这样大胆，更想不到若水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呆了呆。

“不错，我不爱她了，一点一点也不爱了。”他声音中略带苦涩。

曾经他以为自己对纳茜莎的感情比东海还要深，就算是东海之水枯竭，他对纳茜莎的爱也不会减少半点。

可谁能想到，不过是一夜之间，他的感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对纳茜莎的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他看到纳茜莎那张美艳无双的脸，心中不起半点波澜，如果说她偶尔能勾起他心底的一丝柔情，也是因为她的脸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和阿秀十分相似。

他会情不自禁地从这张脸上去寻找阿秀的影子。

“那你真心爱的女子，是你的妻子，阿秀，对吗？”若水又问。

唐问天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她死之后，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她，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过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如果当时我知道我能陪她只有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我绝对不会离开她身边半步，更不会逼她打掉我们的孩子！正是因为我离开了她，才害得她被唐随风掳走，更因为救我而送了命！”

他咬牙切齿，一想到当年阿秀死的情形，眼珠子都红了。

“如果阿秀没死，那她到现在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美貌，她的头发会变得苍白，脸上会爬满了皱纹，她会变得又老又丑，这样的阿秀，你还会一样爱她吗？”

“当然！不管阿秀变成什么模样，她在我心里永远像当年一样美貌！我爱阿秀又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唐问天忿然道，打鼻孔里冷嗤一声。

“那就对了，所以你要划花我的脸，那你就划吧，我相信就算你把我的脸划得像你一样，那个真心待我的男人也会待我如初，绝对不会因为我划花了脸就移情别恋。”

唐问天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