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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方面的事情我会全面推进,都在之后的日程上。”
田珪子放下了饭碗,擦了擦嘴:“既然这个事情是我接手的,等全部问题都告一段落之前,我不会撒手不管。”
“那你也要多注意休息,这五年你殚精竭虑,确实是太辛苦了,之后我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你多休息休息。”
苏咏霖动手乘了一碗肉汤给田珪子。
田珪子谢过接下,而后笑道:“休假……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很多事情都太忙了,也渐渐习惯这种生活了,骤然放假,可能都不太知道该怎么休息了。”
“陪陪家人,陪陪孩子,你的女儿才两岁,正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好好陪伴的时候。”
苏咏霖笑了笑,开口道:“工作再忙,也不要忘了回家,对了,黄河工程结束了,咱们的财政压力大减,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在年内把江南国战事解决掉,完成统一。
我随军南下的时候,你留守中都,等我回来之后,我给你放两三个月的长假,你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看看老家的山水,寻访一下老家的乡亲,也是带孩子回去一次,顺便,给你父母还有妹妹扫个墓。”
说道这里,田珪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端着的汤碗也不自觉的放下。
“那么多年过去了,家乡会是什么样,家乡还有没有活着的乡亲甚至是活着的人,那都是我不敢想的事情,我完全不敢想象我回到家乡,如果一座熟悉的房子都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都看不到,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苏咏霖也随之沉默了。
田珪子是处州松阳人,祖上三代贫农,两代佃农,连着五代人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世代牛马,还是越混越差的那种牛马,终于到了田珪子这一代,因为一场雪灾,连佃农都没得做了。
当年不只是他的家乡遭遇雪灾,周边很多地区都遭了雪灾,他的家乡还算是情况稍好一些的,所以很多难民涌入,迫切需要工作机会,于是和本地佃户展开惨烈的内卷。
田珪子的父母要养两个孩子,实在是卷不过那些饿急了眼接受二八开合同的单身优质难民,失去了佃户的身份,被赶走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田珪子一家四口人,父母和妹妹相继在逃难路上冻死、饿死,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艰难跋涉。
也算是命运的巧合,苏咏霖九岁那年冬天跟着父亲前往处州开辟苏家私盐贩售的新市场,在路上遇到了一群逃难的难民,一眼看到当时和他一样九岁的田珪子跌倒在地爬不起来,起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从温暖的驴车上下来,把田珪子带上了车子,给他裹上了毯子,自己动手,一勺一勺的用暖和的稀粥救活了他。
从那之后,田珪子再也没有回过家乡,就算是苏家贩私盐贩到了处州,田珪子也刻意避开,不想回到那个伤心之地。
直到苏咏霖决定带着大家伙儿北上山东闹革命反金,他才回了一次处州,目的是给父母还有妹妹建立坟墓。
可惜时间过去很久了,父母和妹妹的尸体估计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他无奈,只能按照记忆,买下了父母和妹妹最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人一套衣服,埋进了土里,给他们立了衣冠冢。
当时他所想的是自己大概一去不回,有极大可能会死在山东,很可能会死在某个战场上然后化作大地的养分,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祭拜父母和妹妹。
自己孤魂野鬼无所谓,父母和妹妹总要有座坟墓,哪怕是个孤坟,也比没有好。
自那以后直到现在,田珪子没死,还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中数一数二的权力人物,不过,他再也没有回到过处州,也不知道那座衣冠冢到底还在不在。
他和苏咏霖一样,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献给了大明国,而在这个国家即将统一的档口,苏咏霖对他提出了建议。
“回去看看吧,总是要回去一趟的,过去虽然不堪回首,但正是因为此,才必须要勇敢面对过去,那是你的过去,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你一路走到如今的初心,不该,也不能忘却。”
苏咏霖坐在了田珪子身边,搂住了田珪子。
田珪子揉了揉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苏咏霖笑了笑。
“这一次倒也不再孤单了,你有妻子了,也有女儿了,你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带回去给你父母还有妹妹看看,告诉他们田家后继有人了,他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嗯。”
田珪子抿着嘴唇,微微露出了笑容。
苏咏霖和田珪子一起,从开封出发,最后抵达了滨州的黄河入海口,站在黄河入海口边上不远处的水情监测站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两人情难自抑。
罪人们强加给中原和明国的天残开局被他们用绝对的意志和勇气以及坚韧强行度过了,最大的威胁、最大的阻碍已经被他们用愚公移山般的“愚行”解决掉了。
“愚行”如果有效果,如果有利益国家和人民,那么苏咏霖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亦或是二十年三十年。
只要有可能,他就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办到。
“这一天,我等了足足五年,五年间,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要相信我们的人民一定可以创造奇迹,一定可以把不被人看好的工程彻底完成,人定胜天!
但是我也有过怀疑,我也怀疑过这件事情能不能办到,怀疑如此恐怖的大河到底能不能被顺利引入河道中一路向东,如果不行,如果失败了,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苏咏霖看向了田珪子,笑道:“珪子,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你们让我确信,我们连黄河改道都能成功完成,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从最开始,您和大明国就是无敌于天下的。”
田珪子伸手指向了大海深处:“不管是已知的敌人还是未知的敌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我们大明国!”
“那是必须的。”
苏咏霖握住了田珪子的手,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