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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就是一顿夹枪带棒。
李景隆也不在乎,温和的笑笑,“您先泡着,下官预备些吃食!”说着,又道,“晚上您和万岁爷就在下官这吃饭,林子里的鹿捕一条来,蒸鹿血最补!”
说着,他猛的一挺身子,身上的浴巾滑落,傲然一片。
朱高炽下意识的后退,抓紧浴袍的带子,“哼,孤还用得着补?”
“洪熙,来!这水不冷不热最好,泡一会身上的热气都散了!”朱允熥站在水池中说道。
“他妈的!”
朱高炽眼神一凝,在朱允熥腰腹处飞快的扫了几眼,心中暗骂道,“不知道还以为你丫长了条蛇呢?”
心中想着,他有些不情不愿的向前。
水池子谁家没有呀?
他家里就有个大水池子,他成天泡着呢!
他不但泡,而且还有芍药。
想到此处,他心情平衡许多,心中暗道,“老子有芍药,你们有吗?”
“脱了下来呀!”朱允熥在池子里摆手,“就你自己来的,芍药没带来?”
“我他妈带她来是跟你泡还是跟我泡?”
朱高炽心中暗怒,解开浴袍迈步向下。
岂料脚下一滑,滋溜一声。
“洪熙小心......”
“世子殿下.....”
朱允熥和李景隆惊呼之中,就听噗通一声。
水池子猛的一震,朱高炽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屁股蹲,直接坐在了池塘边的大理石板面上。
“喔......”
紧接着朱高炽口中发出一声拐角,脸色刷的就红了,眉目之上显得格外痛苦。
“快快,没事吧?”朱允熥上前。
“皇上别动!”朱高炽喊了一声,咬着牙倒吸着冷气,身子颤抖着进了水中靠在池塘边上。
“没事吧!”朱允熥靠过去,上下打量,“可摔坏了!”
“啊......嗯.........还行......”
朱高炽脸色怪异,说话有些不利索。
“怎么回事?”朱允熥怒看李景隆,“这要是摔坏了,算谁的?”
“是臣照顾不周!”李景隆连忙请罪,然后拿着毛巾在大理石板面上开始擦拭,“水太多了.......”
擦着擦着,他忽然觉得不对。
“咦.......刚才我放在这儿那拳头大的皂角哪去了?”
~~
“嗯......”
朱允熥挨着朱高炽,就听朱高炽闭着眼,使劲的哼了一声。
“还疼?”
噗..咕噜咕噜.....
池子中泛起水泡,朱高炽长出一口气,笑道,“臣没事.....”
“没事就好,找你来呀.....”
说着,朱允熥总感觉哪不对劲,然后赶紧飞快的闪开,看着朱高炽。
“你这......”朱允熥指着朱高炽身侧,水面上飘起来的东西,惊问,“这什么玩意?”
朱高炽点头看看,无辜道,“皇上您说什么?”说着,又看看那东西,“咦?谁把皂角扔水里了?”
“吓朕一跳!”朱允熥翻个白眼,“朕以为......以为你.......”
“皇上,臣给您擦擦背!”朱高炽拿过白毛巾,裹着皂角。
“不用,李景隆刚给朕擦完!”
“他擦是他擦,臣擦是臣擦,您让他擦不让臣擦,不是厚此薄彼吗?”朱高炽不由分说的开始在朱允熥的背上涂抹,擦拭起来。
刷刷刷!
胖子手劲有些大,朱允熥能感觉自己皮肤,在飞快的泛红.....
朱高炽四处看了看,仔细的看了看。
没人!
然后飞快的在自己身后扣了一把,啪的拍在朱允熥的背上。
然后无声的嘿嘿一笑。
朱允熥就感觉后背黏糊糊的,但也没说什么,轻声开口道,“安南那边的陈朝遗臣,马上就要进京了!你和李景隆要把好关,把这场戏演好!”
说着,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私事是私事,私下里你们哼哼哈哈的朕不计较就当乐子看了!可是公事,不能马虎!”
“您放心,臣心里有数!”朱高炽笑道,“皇上,您翻个身,臣给您搓搓前边!”
“不用不用,前边朕能够着...”
“那臣给您搓搓腿......”
“洪熙,你今儿怎么有点不一样?”
~~
数日之后,又是京师城外的接官亭。
朱高炽坐在亭子中,手里的扇子跟风火轮似的,边上几个军兵,不住的添着冰盆。
“这天,热的邪乎!”朱高炽擦了把头上的汗,顺带着瞅了一眼旁边忧心忡忡的李景隆。
“曹国公想什么呢?”
“下官是在想.....”李景隆脸色阴沉,“万岁爷也不知好点没有?”
自从在他家池子里泡过之后,皇上回宫的第二天,身上就起了疹子。太医说是因为不洁,引起了瘙痒,后背起了一排红疙瘩,痒得不行。
这让李景隆很是纳闷,怎么会不洁呢?
那池子里的水可是活水呀!
皇上来之前先放干净了,然后引来的山泉水都是可以直接喝的,怎么就不洁了?
朱高炽看着他,心里憋着乐,“也奇怪了,你泡了没事,我泡了也没事,怎么皇上身上就起红疙瘩了?”
“是呀!”李景隆也纳闷,叹气道,“哎,幸好没大事,不然下官万死都难辞其咎呀!”
“你赶紧死.....死死死死死死!”朱高炽心中骂道。
就这时,前边马蹄轰鸣。
两人同时起身,就见一队骑兵满是风尘的呼啸而来。
远远的,突然有一骑停住。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列祖列宗在上,臣.....到了大明父母之邦啦!列祖列宗在上,篡国之仇,终可报啦!”
朱高炽和李景隆对视一眼,迈步上前。
~~
“下臣裴伯耆叩见世子殿下。”
“见过曹国公!”
朱高炽满脸温和,伸手道,“老大人快快请起.....”说着,拉着对方的手,感叹道,“板荡识忠臣....安南陈朝社稷被黎贼所篡,满朝文武和黎贼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唯有裴老大人心怀故国,为了伸张正义不远万里而来,真忠臣也!”
李景隆也笑道,“老大人原来辛苦,先随某去驿馆安置,明日见了陈王孙之后,等着皇上召见...”
裴伯耆六十多岁,干瘦得跟麻杆似的,花白的胡子到胸口,眼神却如壮年般矍铄。
闻言,他先是一愣,而后直接问道,“曹国公说的陈王孙,是谁?”
“安南陈少帝的后裔,陈王孙陈天平呀?”李景隆张口道。
“吾主陈少帝和直系亲眷,都被黎贼斩杀殆尽!哪来的后裔?”裴伯耆惊道,“再说您的陈天平,下臣也不认识呀?”
“那厮还真是假的!”李景隆和朱高炽同时对视一眼,心中暗道。
“而且,下臣也没听说过陈朝王族之中,有陈天平这个名讳!”裴伯耆又道,“您说他是王孙,可有证据?”
“有呀!”朱高炽开口道,“你看,这是他写的陈朝王族世序!”
说着,朱高炽从袖子中掏出当日陈天平所写的陈朝族谱来。
就在接官亭中,裴伯耆忙不迭的展开,仔细的看。
半晌之后怒道,“荒谬!错漏百出......这压根就是编的....就是.......下臣一看就是假的!其中好几个名字都是伪造的,跟本没这个人!还有几个名字,是早就开革出王族族谱的!”
朱高炽和李景隆又对视一眼。
李景隆笑道,“老大人稍安勿躁,待咱们见了陈王孙再说!”
“见他?下臣也不认识他....”
朱高炽在旁笑道,“你必须认识他....”
突然,不远千里而来,想着请大明帮安南报仇的裴伯耆猛的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