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初至 第33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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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的第二天上午，初至还没醒，郑兰梅就站在她房间门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家具城逛一逛。

郑兰梅觉得女儿这个房子哪儿都好，就是厨房和客厅的家具都不齐全。

这次既然来了，她就想着去把家具置办好，再去做两床厚被子给女儿冬天盖。

初至正在睡觉，咕噜说了一句等一等，就又翻个身睡了过去。

初至醒来的时候发现爸妈都已经出门了，就坐在床上准备问打电话他们到哪里了。

初至打妈妈的电话发现没人接，打爸爸的电话是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您是任国华的家属吗？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

初至听到这话的那瞬间脑海里天旋地转，想追问几句情况，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此刻只想飞奔到医院里。

初至立刻打车，看到打车app上显示的“前面还有60位乘客叫车”时简直心急如焚。

她直接给季弥打了电话。

两人去医院的路上初至又给妈妈发微信。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看见的话给我回个消息。】

刚发完初至手机上微信就弹出一条消息，是郑兰梅的。

【没啥事了，你爸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

初至这才觉得一直窒息的心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空闲。

她紧紧绷着的背瞬间弯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样了？”季弥手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初至一眼。

“没事了，我妈说我爸已经醒了，他应该是高血压犯了，老毛病了。”

初至握紧了手机，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继续对季弥絮叨着：“我爸这几年身体不太好，我一直都挺担心的。”

“现在和以前比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旧疾难愈，日常都得注意饮食和休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习惯，不然直接会在身体上体现出来。”

讲到这初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是医生，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了解。”

两人来到医院，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进了病房看见郑兰梅坐在任国华床边，任国华手背上插着针正在吊水。

初至看到爸爸好好的坐在病床上才放下心：“妈，怎么回事啊？”

郑兰梅心有余悸的说：“走在路上突然晕倒了，路人直接帮忙叫了救护车，还好只是血压波动比较大，不算严重，这一路上真是给我吓得够呛。”

任国华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昨晚不是吃橘子了吗，我就想着降压药晚点再吃，结果就给忘了。”

“你这怎么啥都能忘呢，”郑兰梅的语气有了几分责怪，随即又有点后怕的说道，“还好没出什么事。”

初至走到任国华身旁开始控诉：“爸，你真的吓死我了！以后降压药得按时吃！还有以后你们不要坐这么长时间的车来看我了，舟车劳顿的，要真出什么事我都能自责到下辈子。”

“行了初至，”郑兰梅把手里的药单递给初至，“你帮我去二楼给你爸拿药吧。”

递药单给初至时，郑兰梅才注意到跟在初至身后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

看上去和初至差不多大，外表清俊，对上她的目光时会礼貌的点点头。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男孩是旁边病床病人的亲属，可是看着他一直跟在自己家闺女的身后，她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个小伙子是？”

初至转头看了季弥一眼，正好季弥也在垂眸看她。

季弥目光移开，对着任国华和郑兰梅礼貌的笑了笑，开口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

“他是我隔壁的邻居！就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

初至一边抢答一边暗戳戳拽了拽季弥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

郑兰梅一听这话立刻热情的招呼季弥：“远亲不如近邻，谢谢你送我们初至过来啊。”

“不用客气阿姨，我应该做的。”季弥礼貌的应下。

郑兰梅继续问：“请问你怎么称呼啊？”

初至：“妈，人家做好事不留名的。”

不待他们有更多的交流，初至就推推搡搡的把人拉出了门。

出了病房，初至专注看着手里的药单，应该要去一楼的窗口拿药。

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抬眸对上了季弥探究的眼神。

季弥见她看自己，停住脚步，缓缓问道：“你好像很怕我说出什么。”

唔，有误会。

初至连忙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

可一时间又不知怎么解释。

“就是，”初至咽了咽口水，有点艰难的说，“我高中那会儿不是挺喜欢你的嘛。”

季弥继续站在那里不说话，看着初至的眼神压迫感却很强。

“然后那时候我个性又比较文艺，喜欢写日记记录心情，”初至舔了舔唇角，“后来一场不合时宜的雨打湿了我的日记本，你的名字也就这样被我们全家知道了。”

“所以你一说名字我妈就知道你是谁了，”初至神情肯定的说，“你想想啊，如果我妈知道你是谁了，然后你还住我隔壁，那她肯定会怀疑咱俩之间有点啥的。”

“这样啊。”季弥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初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为自己的解释有了效果：“你懂我。”

可紧接着季弥就漫不经心的问道：“然后呢？”

“啊？”这话来的有点出乎意料，初至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季弥：“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把初至问住了。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就是她自己应该会有点尴尬。

就像小时候和爸妈一起看电视剧，看到剧里男女主吻戏的时候，明明是电视里的人在亲，可初至却觉得尴尬的脸热。

虽然自己已经成年了，但是那个和父母一起看吻戏就会脸热的女孩依然存在在自己的身体里。

“季哥哥！”

这时前方一声稚嫩的童音吸引了两人注意。

初至抬头一看，前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

小女孩惊喜的朝着季弥这边跑了过来。

季弥立刻蹲下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女孩：“童童，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童童一听到这话立刻噘了噘嘴，不开心的说道，“爸爸带我去剪头发了。”

说完她悄悄凑近季弥的耳边，小声的说：“季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戴的是假发，我的头发都被剃光了。”

季弥轻轻扶住童童的肩：“以后你的头发还会长出来的。”

童童有些委屈：“可是把假发摘下来就不漂亮了。”

“很漂亮啊，”季弥温和的笑笑，“不论戴不戴，童童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童童听了这话，脸上又泛起了笑。

这时候童童看到了一直站在季弥身边的初至，好奇的指着初至问：“季哥哥，这个姐姐是谁？”

初至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嗓子像是哽住一般。

季弥语气温和的说：“是哥哥喜欢的人。”

初至听到这话，心中一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出藤蔓，迅速在体内蔓延。

童童声音细细的：“那你们一定要结婚啊。”

童话里都是这样的，历经磨难的王子和公主结婚后就走向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所以在童童的认知中，让两个人结婚是最美好的祝福。

季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都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我呢。”

小女孩一脸惊奇的说：“你长得那么帅，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

初至听到这话笑了笑，觉得真的很可爱。

小朋友果然也很看脸的。

小朋友的直觉真的很准。

这时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女士满脸焦急的走过来牵住童童的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女孩看了眼妈妈，又指了指季弥：“妈妈，季哥哥！”

童童妈妈也看到了季弥，打了个招呼：“季医生好。”

小女孩又指了指初至，兴奋的给妈妈介绍：“季哥哥的女朋友。”

童童妈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一对儿，真心称赞了一句：“你们挺般配的。”

童童妈妈带着童童离开后，初至抿了抿嘴问：“刚刚那个小女孩是？”

“我实习时候接触的病人，后来转院到这里了。”

“什么病，很严重吗？”

季弥默了一瞬：“患癌。”

初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腾盛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每个人都在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进，可在命运的随机性下，总会有些人前进的无比艰难。

-

初至一个人拿着药进入病房时，郑兰梅看了眼女儿身后问道：“邻居那个小伙子呢？”

初至把药瓶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后对郑兰梅说：“我让他先走了。”

郑兰梅点了点头，紧接着像想到什么一样又叹了口气：“本来我和你爸来临城是想来照顾你的，结果还让你担心了。”

初至本来在看药品说明书，听到这话抬起头：“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任国华转头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说，“闺女，我饿了。”

……

初至又一次离开病房，去给爸妈买饭。

下电梯到一楼，走到拿药的地方。

初至不禁又想到刚才她和季弥道别后，季弥突然叫住她的那副场景。

他淡淡的说：“初至，人的一生不知道有多长。”

初至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