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 第20章 第二十章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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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倒是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低声道：“抱紧了。”

梅玙脸紧紧地贴在李璟背后，点了点头。

打斗的动作很快，梅玙闭着眼睛，只晕头转向，跟着李璟的脚步动着，甚至有时候是被李璟带着跳了起来，有几个暗卫朝李璟和李琼琚身边过了来，一边护着他们，一边同刺客搏斗。

李琼琚只瞥了一眼抱着李璟的腰的梅玙，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可就是这一瞬的走神，让他手上被人砍了一刀，退了几步，换了一只没有手上的手。

梅玙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同时心中担忧地不得了，不敢睁开眼看，同时心中怀疑是不是李璟为了护着他受伤了。

李璟看了眼李琼琚受伤的右臂，挥着短剑挡开了朝李琼琚进攻过来的刺客，同李琼琚背对着背，仔细观察四周，很明显他们是倾巢而出了，复又瞧着满地的箭矢，更是发现还有刺客出来这才开口道：“……弓箭手只怕就有二十人左右……尽快撤退为上。”

他们三个人已经被众多的刺客逼到了山脚，身后就是浓密的草丛和树林，眼瞧着他们离赵鞍越来越远，李琼琚又受伤了，李璟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同时也不免疲累了起来。

此时梅玙被李璟和李琼琚两人夹在中间，自己双手死死抱着李璟，甚至互相抓着的手有了血痕，他能感觉到李璟喘气声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慢，终于是忍不住睁开眼，却发现此时他们左边是十数人的刺客，右边是密林，便道：“我们进山吧。”

李璟手上打斗动作不停，可刺客众多，一个一个过来消耗，最终在李璟喘息的一瞬，有两个刺客直接提刀朝他头顶砍了过来，李璟举起短剑顶住，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抵住剑身，双手持剑硬生生挡住了两个壮硕刺客的刀。

梅玙比李璟矮很多，看不见前头的模样，若是看见了怕是吓得叫出来，他只感觉李璟身子沉了一瞬，发出一声闷哼，心里下意识地慌了一下，就见李琼琚举着短剑直接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腹部，另一个人被李璟抬着长腿用力地踢了出去，砸到了他的同伴身上，结果被同伴的刀剑刺死了。

李琼琚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在拔出剑的下一刻挡住了左侧刺客的进攻。

而李璟在刚把那名刺客踢飞后，就被人朝腹部用刀砍了过来，用剑再次勉强地挡了住，剑身发出嗡鸣，李璟紧紧握着剑的手麻了一瞬，可就是这手僵了的这一瞬间，那刺客九游朝李璟横着砍了过来，看架势仿佛要把李璟从胸口处直接斩断一样，李璟撑着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梅玙却还是感觉到，李璟身上布料撕裂的声音，只可惜他只能听见李璟似乎受伤了，若是他能看见李璟胸前那一条横贯整个胸口的伤口，只怕会吓一大跳。

这时候，在李璟身边保护的几个暗卫，从怀中拿出了一粒药丸，直接吞下，没一会儿便红着脖子和脸，双眼血红地杀起了刺客，有一个暗卫还喊道：“皇上，你们先进山躲避，有臣在此绝不会让他们进去。”

胸口剧烈疼痛让李璟的动作越来越慢，不过血流得倒是不多，李琼琚来到李璟面前，瞟了一眼李璟的伤势，再次屠掉一个刺客，喘着气道：“父皇，还是先行躲进山里去吧。”

那些个服了药的暗卫，药效发作后，可谓是生猛异常，甚至被砍伤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厮杀，好几个刺客都被吓退了。

李璟见刺客散开了些，当机立断，打算先进山中躲着，至于赵鞍，他遥遥看了一眼把马匹安抚了下来的赵鞍，想他应该在见到他消失后会去皇城司或是左翊那处报信，若是他不在，京城只有皇城司和他们左翊那处值得信任。不再犹豫，李璟带着梅玙和李琼琚转身进入了密林，打算趁着黄昏彻底消逝前在密林深处找一处地方藏身疗伤。

赵鞍只瞧见李璟带着李琼琚和梅玙进了山，愤恨地跺一跺脚。许是赵鞍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围剿他的刺客少了许多，赵鞍随后对身边已经把刺客杀光了的几个暗卫道：“咋家策马回京城皇城司一趟，你们去屠了这些刺客！随后进山保护皇上！”

已至黄昏日暮时，山中阴翳，林鸟归巢，显得格外深幽静谧，不过梅玙和李璟以及李琼琚三人却没心思享受此刻安静，急急忙忙地往山中深处跑。

梅玙跟在李璟身后，三人在这山中四处乱窜，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梅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是李璟和李琼琚身上受伤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你们有没有味道很浓的血腥味儿？”

三人脚步顿下，李琼琚一手捂着自己右臂的伤口，右手再次把剑炳握紧了住，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不是我们身上的血腥味儿？”

李璟也疑惑地看了眼梅玙。

显然李琼琚和李璟并没有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有梅玙闻见了。

梅玙自小就跟着爷爷上山采药，时常要区分各种草药的味道，嗅觉相比普通人要灵敏很多。

山中此时已经快要完全暗了下来，三人只能看清楚彼此模糊的轮廓。

梅玙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解释，恰此时一阵晚风起，带着空气中的血腥气直朝梅玙面门袭来，梅玙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道：“你们跟我过来。”

梅玙这下闻到了更浓重的味道，是一种肉的味道，就算是人，在死后尸体没有及时处理身体内数不清的细菌就会急速繁殖，没多久就能闻到一种腐臭味，形成巨人观。梅玙猜测那边多半已经安全，不会有活物。

借着相比前些天暗了不少的月光，梅玙带着李璟和李琼琚往方才风吹来的方向走过去。只见路途尽头，梅玙只瞧见一地的狼尸，满地凌乱，瞬时腿软了一瞬。

李琼琚靠得梅玙近一些，伸手扶了梅玙一把。

李璟瞧着一地狼尸，有瞧了瞧左前方的山洞，道：“狼群狩猎都是成群结队……能把狼屠杀一地的……”

梅玙侧靠这李琼琚，咽了咽唾沫，“东北虎吗？”

听见梅玙说东北虎，李璟和李琼琚奇怪地看了眼梅玙，似乎从没有听见过东北虎这种叫法。

李璟抬头望了望天际弦月，低头扫了一眼满地狼尸，但是整个山洞附近格外静悄悄的模样，思索一阵，道：“能杀这么多狼，怕是这虎凶悍……我们进去瞧瞧。”说罢便要往山洞走去，李琼琚也一只手推着梅玙往前走。

梅玙被推着走了一步，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李璟模糊的背影，“这只虎凶悍，你们还进去？”

李琼琚道：“正是因为这虎凶悍，若是还活着，怕是方才就现身对我们大开杀戒了。跟进去罢，说不定还能有个今晚的藏身之处。”

梅玙听了李琼琚这番话，心中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还是跟着李璟走了进去。

三人进入山洞，走了一阵儿，梅玙就听见曾经在动物园和动物世界里老虎那种独有的呼吸声，立即退了两步，还是李琼琚拉住了他，才让他没直接退出山洞去，梅玙伸手拍了一下李琼琚的手背，有些生气，“什么叫‘若是还活着’，那只虎明明就还活着。”

李琼琚缩了一下被拍得有一丝痛意的手，再次拉住了梅玙的肩膀，道：“你听，这虎的呼吸声可不是虚弱得很。”

梅玙在黑暗中瞪了李琼琚一眼，这才仔细地听了起来。

的确，这只虎的呼吸很缓，似乎在忍着疼痛。

梅玙想起洞外一地的狼尸，猜测这只东北虎对付这么多狼多半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三人就这么沉默着，听着那只虎的呼吸声，不多时，李璟才开口道：“再往里看看。”便往里头继续走去。梅玙和李琼琚紧随其后。

只到那呼吸声越来越大，而且急促了些，梅玙知道，那只老虎多半是发现了他们。

黑暗之中，那只老虎的眼睛格外地亮，这是梅玙看见那只老虎的第一印象，甚至不由得打了个颤。

李璟这时才道：“梅玙，你身上的包袱里有没有蜡烛和火折子。”

梅玙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绑着个包袱，当时在车上，因为怕颠簸包袱挂不住，梅玙还特地打了两个死结，紧紧地绑在身上，而且听赵鞍说他们可能要在夜间赶路，所以也往包袱放了蜡烛和火折子。梅玙立即低头往自己身上的包袱里拿蜡烛和火折子。

梅玙拿出火折子的时候还算是完好无损，可蜡烛因为刚才抱着李璟的腰，整个人跟着和刺客打斗的李璟晃来晃去，不少蜡烛都折断了，挑了个好一点的，这才用火折子点燃。

山洞深处，而且他们进来的时候，扶着山洞腔体绕了好几个弯，所以他们倒也不怕会有火光传出去被发现。

当整个山东被烛火点亮，梅玙瞧见躺在山洞深处角落枯草堆中浑身血迹的巨大白虎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时候，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又腿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