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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昼吟警惕性很强,可一旦接受了某个人,吐露心声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自然,有意思的是他自己还察觉不到。
就像面对傅醒幽,他心里很清楚小徒弟真的关心跟在意自己,但背后深意江昼吟又懒得细究,于是全部归结为“师徒情深”。
所以说,再聪慧的人自欺欺人起来都一样。
客房尚且干净,江昼吟困倦地眨了眨眼,等傅醒幽拉开毛毯铺在上面,毫不客气将自己摔进去,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再睁眼已然是傍晚时分,外面的喧嚣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归于沉寂,江昼吟听到家丁跑进来,冲着院中的傅醒幽二人反复叮嘱:“锁门,别出去!”言罢匆匆离开。
江昼吟醒了醒瞌睡,从床上坐起来。
几乎是同时,有人推开房门,傅醒幽立在一小片残存的余辉光亮中,黑夜的来临给他上半身打下的阴影极重,江昼吟看不清他的神色,事实上说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昼吟就开始彻底读不懂傅醒幽了,十年前的小天骄,来的时候一身傲骨,还有些瞧不上他,慢慢懂得体贴师父,还会跟慕洗风吃点儿小醋,江昼吟纵他年幼,可如今呢?
院中慕洗风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师弟怎么知道师尊醒了?
“不舒服?”见江昼吟久久没动作,傅醒幽上前,先是摸了摸江昼吟的额头,然后探上他的脉。
江昼吟任由他动作,笑着说:“睡一觉醒来舒服多了。”其实是神魂修复筋脉需要时间,他趁机偷懒,见小徒弟松了口气,江昼吟继续:“别说,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还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傅醒幽一愣:“什么?”
“这么会照顾人。”江昼吟接了句。
傅醒幽让开些许,看着江昼吟穿鞋,心中想的却是“哦,师尊还盼着我娶别人为道侣?”他心火燃烧,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江昼吟不懂,末了点点头:“行,师尊记好了。”
江昼吟莫名其妙,我记什么?
慕洗风见江昼吟出来立刻起身,笑意憨厚真诚:“师尊。”
“嗯,咱们出发吧。”江昼吟没明说,但两个徒弟都明白。
抱风城明显藏着秘密,白日里一切正常,鬼影都瞅不见,只能晚上找寻,他们轻而易举越墙出了陈宅,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等天幕归于原始的黑色,瘴气自脚下浓郁升腾。
“峻郎……”空灵的女声,好似笼罩着整个天空。
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但江昼吟浑不在意,忽然开口:“陈家家主陈峻……你们说,这鬼舞姬叫着的是谁?”
慕洗风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人?”
“我猜是。”江昼吟说,“按照万书长老的话本子,这该是一对痴男怨女。”
傅醒幽:“比如?”
“比如陈峻用花言巧语哄骗了生前的鬼舞姬,后娶了高门小姐,又觉得鬼舞姬碍眼,索性除去障碍。”江昼吟淡淡,再结合鬼舞姬一直唤着“峻郎”,似乎在找陈峻寻仇,后殃及整个抱风城,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江昼吟不信。
且不说一般人死后会被直接吸去冥界,即便鬼舞姬怨气太重没去冥界,但她区区一个亡灵,是怎么在两年之间变成可以为祸整个抱风城的厉鬼?这需要极阴极怨之地日复一日的培养,抱风城根本不符合,此处郊外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乃风水绝佳的龙骨之地,决计养不出一个鬼舞姬来,再就是那四十三具尸体被销毁,陈峻眼底的惊惶跟愤怒,若他站在一个受害人的立场,这样的情绪明显不应该。
“峻郎……”女人森冷甜腻的声音似乎更近了。
江昼吟忽然驻足,抽出了剑。
本就冰凉的风声像是被拧成一股,成了割人脸颊的利刃,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紧贴着地面快速袭来,在瘴气中刚刚显出一个轮廓,又猛地隐去!
傅醒幽跟慕洗风不自觉一左一右将江昼吟护在中间,但他们越是这样,那东西就越以江昼吟为突破口,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张狰狞的人脸蓦然冲出瘴气,眨眼间跟江昼吟不过半指的距离!是昨晚那团灰云,傅醒幽一惊,正欲转身劈砍,却见江昼吟动作更快!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傅醒幽二人第一次见师尊用剑。
江昼吟剑法利落,手腕用力看似柔和,实则剑锋成倍的凛冽,不过一息的功夫眼前就电弧闪烁,剑花在他面前艳丽盛放,傅醒幽看得真切,不由得瞳孔骤缩,因为每一道剑意上都蕴含着封印恶鬼的咒符,这说明江昼吟心随剑动,还熟知厉鬼弱点的咒术,而这些都不在瑶云派主习功法内,加上招灵术,傅醒幽很好奇江昼吟怎么都会。
像是看懂了徒弟们的心中困惑,江昼吟剑锋猛然劈下,在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温声回答:“这是我打算以后教你们的,天之道在于融会贯通,不可越界修习完全是自己画地为牢,六界相辅相成,皆有规律可循,对我来说无论是杀魔还是抓鬼,都无甚区别。”话音刚落江昼吟又要砍下一剑,他全是冲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模糊人脸去的,可灰云仓惶逃窜间江昼吟看到了一张惨白闭目、却格外清秀的女人的脸庞,她像是意外跌入其中,睡着了似的,若是睁眼,想必艳动一方。
鬼舞姬……
不知为何,对准鬼舞姬本体的这一剑江昼吟没下得去手,这个功夫灰云扭头就跑,江昼吟的灭鬼咒术随着打上去的剑痕开始生效,上面的鬼脸皆痛不欲生,“呲啦啦”冒着青烟,等最后一抹尾巴从眼前飘过时,江昼吟毫不犹豫一把抓住。
他刚同傅醒幽对视一眼,“跟……”然后咻一下人就没入瘴气中,快到像是凭空消失。
傅醒幽:“……”
慕洗风:“师尊呢?!”
傅醒幽看出江昼吟是故意的,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灰云昨晚也有受创,今日又是嚣张横行,定有什么东西在修复它,江昼吟想跟上去一探究竟。
但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慕洗风跟在傅醒幽身后,见他跑得方向明确,很有章法,忍不住问:“师弟,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方向?”
傅醒幽在灵活纵跃间回答:“师尊身上有我的玉,我能感知到。”
慕洗风:“玉?”
“嗯,有我的心血气息在其中。”傅醒幽说完蓦然回头看慕洗风,神色警惕又古怪,“师兄,你刚才想拔剑对吗?”
慕洗风:“……没,我这剑柄好看,我时不时喜欢摸两下。”
傅醒幽稍微拉开些距离。
之后一路两人再没说话,一种即将要水落石出又不好明说的情绪在心尖萦绕,慕洗风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即将成型,又被他用力挥掉,好像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主要残害同门,是要被宗门九司会审诛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