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弑神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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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周缙把宿舍房卡磁条录入手环，跟于文晏挥手作别。

首都星共有五所学院，周缙想都没想就填报了首都学院。

熟悉的地角，再次站在红底金字的学院牌匾前，仰头看着那几个字，周缙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回头看路另一侧，她常吃的那家便宜小饭馆已经关门大吉。她抬脚掉头往那边走，从玻璃窗外往里看，里面黑着，隐约看到横竖乱放的破旧桌椅，灰尘在空中飘着，一片冷清。

三年，还是有很多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那年周继民给她划了一整学年的生活费，让她好好学习，少接交同学，不要跟他联系。周缙刚入学，还兴奋着得到了如此大的自由，转头这笔钱就被她新认识的“朋友”骗了个干净。

周缙那时候还没有养成储备营养液的习惯，毕竟营养液又贵又难喝，她也不敢去食堂，因为食堂不能赊账，但实在是太饿了，饿得她眼前发花，纠结到最后她犹豫地走进这家店，在付不起钱的绝望中点了一碗阳春面。

那可真是好大一碗面，细白的面条缀着葱花，极好看也极好吃。

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就欠上老板一碗面钱，她羞赧地如实告知老板后老板笑着说，你去后厨洗碗抵债吧，都洗完才能走。

周缙预想里少说几十个脏碗等着她，结果一看，洗碗池里只摞着六个碗。

她一边洗一边无声地哭，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被一碗面感动成这样。

她洗得特别仔细，洗完了又认认真真跟老板再次道谢，老板跟她说有空常来，没钱的话就洗碗抵债。

“不要紧，你尽管来。”老板说。

周缙清晰地记得老板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却想不起来自己的反应了。

真可惜了。

那么好的老板，那么好吃的面。

周缙的低落情绪保持到她看到手环里新消息的时候。学校私发给个人的宿舍人员信息表，四行表格空了三行，第一行填着她一个人的名字——她住的是单人间。

她挑了挑眉，翻出学生手册给新生负责人发消息：“老师好，请问新生不都是四人间吗？为什么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没有室友呢？”

那头回得很快：“是周缙同学吧，没搞错，学校考虑到你没有参加第二项考试，可能因为身体不是很好，另外由于你是偏科特批学生正好在新生名单最后一名，所以给你安排了单人寝室，希望你今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噢～”

“谢谢老师，一定的。”周缙关了跟老师的对话框，转头跟少爷炫耀，炫耀完又觉得不合适。

我怎么这点小事都要跟人讲，好怪。

一定是被于文晏带歪了。周缙坚定以及肯定。

“凭什么，我也想住单人寝啊啊啊，乌乌谢邀，人在坐牢，刚进寝室，聊了几句，一个书呆子卷王，一个关系户小少爷，一个锻炼狂魔肌肉男，救命啊。”

于文晏这边端着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气质，发出去消息之后淡淡地又看了一圈自己的室友。

他觉得自己刚刚跟周缙说得太形象了。

对面跟他撞号的小少爷还不如他端的稳，眼神乱晃，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旁边刚秀完肌肉的猛男已经铺开地板垫开始做俯卧撑，眼瞅着一口气做到现在已经快一百个了，对此于文晏不是不服气的。

卷王已经爬上了床，床帘一拉，外面的人只能看着盏小灯的温弱光芒，于文晏心想，你学吧，你再学也考不过我周姐的，我周姐天下第一牛逼。

周缙打了个喷嚏，铺床的动作一顿。

此时她还没想到自己来到首都星后打交道最多的队友已经进化成了她的舔狗粉头。

摆完自己的东西寝室还是空荡荡的，周缙从十七楼往下看，风景不错，能看到小半片校园。

她把从旧书市场淘的课本码得十分整齐，如果于文晏看到了就会恍然，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学神，只是偷着学、偷着卷的人，卷成功了卷到最前面了就封神，卷不过了认输了就得接受一地平庸。

周缙自己没有卷王的自觉，自救计划里的队友随便拎出来一个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卷，这种“力争上游”的思想已经把她的骨头泡硬了。

旧恩怨已经化成了云际一样的淡色，但她就是想考第一。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周姐就得是第一。

“周缙，咦，你名字跟我以前一个学生有点像的呀。”老师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着她。

周缙也没想到这个老师上辈子教了自己两年，这辈子第一堂课又是近战搏击，又是他教。

“那老师你那个学生是不是很厉害呀。”周缙笑眯眯地说。

“是挺能的，但你可别学他。”

通用语里的她和他有细微的差别，周缙听出来了。

周继民让她当个男人，她就在首都学院里当了六年男人。周缙住男生寝室，每月吃药缩短生理期，去最远的洗手间，在寝室没人的时候洗澡诸如此类，种种困难按下不表。

她最接近暴露的一次是周籍试图把她绑回家然后顶替她身份的那次，好在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周缙争了个鱼死网破，不出意外的话周籍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当植物人吧。

周缙扼住自己的记忆。

不好形容她的情绪变化，反正那一瞬间周缙真的想闪现到周继民眼前给他还有他的好儿子来上几刀。

“是嘛，我以为老师不会在意男女性别上的影响和差异呢。”周缙故作调皮。

一起上课的有几个人悄悄对她侧目，周缙敏感地觉察到了。

这位老师姓叶，在高塔有挂职，虽然他只是个搏击老师，不是核心技术人员，但这个挂职也足够学生对他敬而远之，上这种人物的课再加上这是入学的第一节课，一个个缩得像小鹌鹑小鸡仔一样半个屁不敢放。

周缙社牛一样的表现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是那个没考搏击的纯理论生吧？”

“是个女的，你仔细看。”

“这么瘦，又矮，以后近战搏击课的吊车尾这不就有了。”

“小于，你认识她吗？”于文晏旁边的人问他。

“我周姐，牛逼着呢。”于文晏比相信自己还相信周缙。

“有这么离谱吗，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发育不良。”刘集，也就是那个增肌狂魔说，话里话外听着真诚实则讽刺。

于文晏看了看他一身肌肉，很想说如果你们俩打起来我觉得说不定是周姐赢。

上辈子周缙是在通过普通考试上学的那个班，这次来了推荐生班，看了一会他们跟老师的拆招来回，真的很想叹气。

“这老师好厉害。”于文晏蹭过来跟周缙说话，语气带了点敬意。

于文晏刚跟老师打完，一点没藏私，于家拳打得虎虎生风，但老师这边四两拨千斤，最后随便逮了一招给他卸了，轻松得好像他的攻势全是漏洞一样。

“确实。”于文晏表示认同，上辈子七招就被老叶制服了，扭着她在全班面前指指点点一番，害自己差点以为这老师针对她。

后来才知道老叶是军官退伍，豪放惯了，想到什么就讲什么，只是觉得她是个不错的讲解事例，一兴起把她拎过来就多讲了几句。

这次能接多少招呢？

周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提起了全部精神，她走上前去，架了个起势。

“不用武器吗？”老叶问。

“你不也没用。”周缙语气轻松。

“那来吧。”老叶点了点头，没计较。

“草多少招了？”

“有些没看清的，感觉五十多有了吧。”

“我感觉六十了。”

观战的人嘁嘁喳喳地议论着，周缙一点不敢分心，她看到老叶额角也渗了汗，感觉自己被汗洇湿的刘海很碍事，连着退了两招只为稳妥地把头发撩后面去。

“不打了，”老叶猝然把凌厉攻势一收，脸上掩不住的笑容，“非常了不起。”

“老师过奖了。”周缙也装不下去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汗从头顶往下流，她感受着心脏的搏动，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

“你这个水平来学院当学生可惜了，要不我帮你写推荐信你直接从我的教师助理开始干吧。”

老叶说这话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周缙却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邀请之意。

自从拥有观心的能力后周缙日常生活里对人情绪的感知也更敏锐了。

“老师别开玩笑了，我才多大，可以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您再夸我我可就要翘尾巴了。”

周缙回避了，老叶这事可有点离谱的。

“那我们交换一下星网id总可以吧。”

老叶笑得狐狸一样。

底下学生面面相觑。

想到确实以后可能对老叶有事相求，周缙表示求之不得，面子话讲了几句，此事就这么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