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蜉蝣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齿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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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布驾马带着一干随从趾高气昂来到那支黑齿骑兵队伍前，正想张嘴申斥，可还未等他说话，一阵箭雨从骑兵队伍中倾泻而下，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瞬间都已被射成了刺猬，纷纷摔落马下。

几个黑齿人扬刀纵马上前，将乌拉布等人人头割下，用刀尖挑起，在阵前来回奔跑，口中还大喊着什么，其余黑齿骑兵也都跟着振臂狂呼。

盛轩和郭飞熊看到这一幕，皆是触目惊心。

“他们口中喊的是北胡狗，看来这黑齿人是反了。”盛轩冷静道。

“大人还懂黑齿人的话？”郭飞熊有些惊讶。

“莫忘了，我可是鸿胪寺少卿，闲暇时于各邦各族的语言都多少学了些。”盛轩淡淡回答，“飞熊，将我大夏的旌节拿来。”

郭飞熊回阵中，将旌节取来，双手交给盛轩，盛轩道：“估计黑齿人要叛乱，所以他们想袭击我大夏和亲队伍来破坏胡夏关系，好从中渔利，眼下北胡使者全被杀，我们已无顾忌，跟他们说明白就好，飞熊，你做好防御，保护好公主，我去了。”

“大人，那我同你一起。”郭飞熊担心道。

“我们不可同去，如果我回不来，还有你，”盛轩目视前方，坚定道，说完手持旌节，催动胯下马匹，向黑齿骑兵队伍阵前奔去。

盛轩留了个心眼，在黑齿人阵前弓箭射程外停住马，高扬起手中旌节，口中大喊，“我乃大夏特使，奉大夏天子之命前来攻打北胡，尔等如有事商榷，速速上前。”

黑齿人见对方队伍中又有人来，本来想格杀勿论的，但听闻是来攻打北胡的，与得到的信息大相径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一会儿，队伍中出来三人三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彪悍男子，用大夏话开口道：“众所周知，你们夏人是来与北胡和亲的，刚才我们杀死的就是北胡和亲使，怎么又变成攻打北胡了？”

盛轩一愣，没想到这大汉面上看起来很是粗糙，却颇懂大夏语，“我大夏天子早查明北胡人和亲是假，以此要挟是真，便决定以和亲为名，实际要攻打北胡，解救被北胡奴役的各部族，大军马上就到。”

“什么？你说你们的和亲是假的？”大汉皱着眉头，疑惑道。

盛轩点头，“和亲是假，我大夏有精兵百万，怎能受北胡人胁迫。”

大汉听完点点头，用黑齿话和边上两个人商量，盛轩听出，这大汉基本是相信了，不想再打这一仗，可边上两个人认为盛轩是为解眼前之困说的假话，认为还是要打，以绝后患。

看三人争执不下，盛轩高声道：“我大夏边军正在集结，两日后就到，到时候自然有分晓，何必此刻无谓流血。”

“察哈台，他们大夏人狡诈无常，不可信。”

“是的，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绝不能放夏人去和亲。”

这大汉名叫察哈台，是黑齿部落族长之子，另外两人则是部落的长老，他们说的话让察哈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无论战和，我大夏男儿皆不畏惧，你们慢慢商量，告辞。”盛轩见他们犹豫不决，凛然说完，便驾马自顾返回。

郭飞熊见盛轩安全回来，忙上去迎接，盛轩吩咐道：“告诉弟兄们，准备迎战，只有把这些黑齿人打疼了，他们才不敢太过于肆意妄为。”郭飞熊领命急忙去布置。

过了一刻钟，只见黑齿骑兵队伍人头攒动，两个长老各带五百骑兵，分为左右两翼，朝夏国送亲队伍冲杀过来，他们口中吆喝呐喊着，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

“保持防御队形，弓箭准备，长枪准备......”郭飞熊有条不紊指挥着。

这些大夏护卫兵士皆是从各军镇选拔编入羽林卫的，都经过战阵，很多出身于边军，对此阵仗并不陌生，作为一名战士，在羽林卫呆的实在憋闷，此刻早已个个热血沸腾，正期待着一场痛快的厮杀。

“放箭......”

破空声响起，锋利的箭矢划出弧线飞出去，狠狠的钉在正嗷嗷冲锋的黑齿骑兵人马身上，一阵阵箭雨过后，不少黑齿骑兵人仰马翻，但其他人无视恐惧，仍前赴后继。

还有一百米距离，黑齿骑兵开始催马冲锋，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夏国防御方阵，前排的马儿狠狠的撞到了夏国护卫兵士们垒出的厚重盾牌上，发出巨大声响，马儿被撞的吃痛，纷纷朝天凄烈嘶鸣。

夏国护卫兵士们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叫喊着，拼死抵着盾牌，保持着阵型的整齐。

黑齿骑兵三次冲锋后，发现他们的弯刀无论如何只能在坚硬的盾牌上劈砍，始终不能对夏国阵型造成损害，更可恶的是，还有长枪会突然从阵中小缝隙中伸出，在哪个倒霉的家伙身上捅出个窟窿来。

在损失了一百多人马后，黑齿骑兵终于回撤本阵，没有再继续进攻，如今的黑齿人早已经不是原来称霸草原的敕勒人了，凑齐这两千精壮人马可是相当不易的，他们也没想到整日养尊处优的夏国人战力也并不逊色。

盛轩守护在青阳公主的车辇边，密切观察着战场形势，双方暂时休战，但黑齿人并未退去。

西边残阳如血，眼看天就要黑了，草原上的气温瞬间降了许多，空气中白天蒸发的水分，逐渐凝结成白色的雾，正一点一点弥散开来。

“起雾了。”盛轩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迷雾中，对没有凭借的防守方非常不利，必须及时应变。

盛轩找来郭飞熊，摊开地图，指着一处地方道：“现下敌强我弱，他们的目标还是公主殿下，我们守着公主，只能被动防守，但如果没有了公主殿下，你就可以带领骑兵机动奔走。这样，我趁雾带着公主走，你们相机而动，我们在月牙泉见。”

郭飞熊觉得盛轩说的有理，点头答应。

盛轩说完上到车辇上，将当前形势和计划向青阳说明，青阳当即同意，盛轩又为青阳找来一套兵士衣服换上。

郭飞熊本来还想让盛轩再带几名护卫，但盛轩说那样目标大，反而行动不便，又告诉郭飞熊一定要保存有生力量。

青阳抬手，轻轻擦去琉璃脸上泪水，跳上盛轩的马儿，盛轩看准了方向，趁雾乍起，纵马朝西面而去。

两人一马在这迷雾中奔驰，一口气奔了两个时辰，终于出了这雾气的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