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蜉蝣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会见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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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轩一行进入城中后，先找了个客栈落脚，然后惊雷便命人前去与天枢在康都的探子头目胡有福联络。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被领进盛轩房间，参拜后起身，盛轩一看，也是吃了一惊，此处天枢头目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西戎人。

“你是胡有福？”盛轩问道。

“嘿嘿，小人即是胡有福，不过那是大夏名字，本名叫做桑哈。”桑哈恭敬答道，“十五年前我本是个农奴，在垂死之际被组织搭救，又为我赎身，后便为组织效命。”

“呵呵，看来天枢是个养人的地方，”盛轩打趣道，“一路走来，看田间的农奴大多都十分干瘦，可你这肚子......”

桑哈眼中精光闪动，笑道：“嘿嘿，殿下，小人靠经营餐馆掩人耳目，肥水不流外人田，久而久之，就成了此番模样。”

两人又攀谈几句，桑哈将城中情况详细汇报，说卓行简之子卓岳前日已达康城，西戎国主暂未接见，现住在驿站中，还说当下西戎国中并不太平，上个月有不少农奴聚众造反逃进西面雪原，国主派出将军刚达率重兵前去追缴，至今尚未归来，又密探得知国主半年前似乎得了重病，一直卧床，朝政荒废。

盛轩见这人长的是有些油腻，说话也圆滑，但心思缜密，办事井井有条，便不吝夸奖几句。

桑哈正想自谦一番，忽听外边护卫前来禀报，说店中伙计送来一封信函，送信之人正在下面等着回话。

盛轩奇怪，展开信函，见这信竟是用夏国文字写成，看完眉头微皱，略有吃惊，道：“西戎王弟青木请本王过府一叙，他竟然知道本王来了康城。”

“这青木是国主丹朱异母弟，其母出身卑贱，只是个宫中女侍，他一直闭门闲居，远离朝堂，素有贤德之名，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了殿下。”桑哈介绍道。

“无妨，身份迟早是瞒不住的，那本王现在就去会会这个青木。”盛轩道。

盛轩只带王良作为通译，随送信之人前往青木府，走时吩咐众人继续打探卓岳和西戎宫中消息。

送信之人恭敬将两人引入府中，在客厅前停下，示意王良在外等候，只请盛轩一人进入厅中，随即又将门关上。

盛轩独自进到厅中，环顾四周，见这厅里布置是大夏风格，厅中摆放的桌椅应也是从大夏购置，墙上挂着些山水画幅，皆出自大夏名家之手，在两侧柜上除了放着些古董、花瓶外，还放着些看着似玉非玉、似瓷非瓷的物件，其中有一个为碗状，底座和碗口皆用黄金打造，碗身上则有许多不规则的裂纹。

盛轩正在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材质，忽听脚步声响起，扭头一看，一个身着西戎锦袍的男子从后门走进厅中，正是王弟青木，青木随意施了一礼，用夏话笑道：“太子殿下莫非也喜爱这骨器？”

盛轩听完吃了一惊，一是惊讶青木夏话如此流利，二是明白过来这些物件竟是用骨所制，他听说过西戎盛行骨器，在贵族阶层中特别流行，若猜的没错，这碗该是用人的头盖骨制成。

盛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厌恶万分，面上却装作无事，微微一笑，回礼道：“王弟是如何认识本王，又怎知本王来了康城？”

“殿下还在大夏帝都鸿胪寺时，我曾跟随西戎使团到访，曾见过殿下，印象深刻，今日我听下人说起田中农奴之事，形容为首之人的容貌气度，又联想到当下晋阳欲与西戎联姻的形势，便猜出应是殿下。”青木答道。

“王弟智慧非比常人。”盛轩假意恭维道，“不知王弟请本王来有何事？”

“殿下如此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青木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肃然道：“我酷爱大夏文化，对西戎蓄养农奴之风痛恨至极，而国主丹朱残暴不仁，不愿废除，我只好秘密组织农奴暴动，不日将功成，愿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西戎必唯殿下马首是瞻。”

青木说完，眯起眼睛，直盯着盛轩的反应。

盛轩听完，略一思考，未正面答复，只是笑着问道：“王弟此乃仁义之举，只是不知为何选择与本王合作，而不是晋阳的卓行简？”

“卓行简虽是大夏一方枭雄，但怎可与殿下相提并论？”青木眼神闪烁，答道。

“此事甚大，待本王考虑清楚，明日给王弟答复。”盛轩道。

“是该如此，明日等候殿下佳音。”青木点头道。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盛轩便告辞而去，回到客栈，盛轩将会面大概情况告知众人。

眼下西戎国政局动荡，众人也都举棋不定，不知该押谁，正在议论中，客栈伙计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盒子前来禀告，说王弟差人给盛轩送来一件礼物。

盛轩让王良打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骨碗，造型与盛轩在青木府客厅中看到的无二，只是小了一号，盒子里还有一片纸，上面写满字迹。

王良拿起念道：“在下见殿下也甚好骨器，但厅中那方碗实难割爱，而今日殿下在田中所遇之少年农奴骨骼精奇，乃天生制碗良材，便命人紧急制成，特奉予殿下，望殿下笑纳。”

“什么？！”众人听完，看着盒中东西，皆是有些头皮发麻，随即又愤怒万分。

惊雷一向冷酷，听完也忍不住道：“残暴至此，真禽兽也。”

盛轩听完，心想自己出手本是为救这农奴，却没想反而害了他，心中悲愤，强压住心头怒火，冷静下来，道：“由此看来，青木为人虚伪残忍，他的说辞只是谋夺权力的借口罢了，但在虎狼之窝，这国主不一定就比这王弟仁慈。”

此时桑哈忽敲门而入，急匆匆禀告说从宫中暗桩得到消息，大将刚达追击不力，中了埋伏，丢盔弃甲，溃散逃走，情况不妙，而国主丹朱病情突然恶化，明日就要紧急召见卓越。

盛轩双目微闭，一大串信息在脑子中不断盘旋往复，沉思片刻后，忽的睁开，道：“胡有福，速速带我前往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