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蜉蝣 第二十章 废弃荒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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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灯之意不在灯，而在乎热闹的气氛，以及身边的人。

苏任以怕苏灵走丢为由，牢牢牵住苏灵。

余乐早就察觉出雪晴和盛轩之间的微妙关系，便和苏任走成一排，将苏灵夹在中间，给他们讲庆余楼的菜肴，馋的苏灵暂时忘记了找事情。

平时上学时，盛轩和雪晴两人座位相邻，朝夕相处，却从未像今日这样并肩而行。

雪晴今天似乎很开心，不时的指着自己中意的花灯，跟盛轩分享品评，盛轩偶有妙语，引得雪晴或呵呵而笑，或有悟而思。

雪晴身上淡雅却绵长的香味不时传入盛轩鼻息，雪晴说这是爷爷托人去郡城“花想容”买的特制胭脂，作为过年礼物送她的。

街上人潮汹涌，越来越拥挤，大家灯都看的差不多了，也失了兴趣，余乐便说去找个空旷的地方放烟花，想起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大宅，众人同意，就一齐走了过去。

走过几条街巷，观灯人潮喧嚣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处大宅呈现在众人眼前，这宅院修的很是气派豪横，只不过荒废已久，门口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大门各处都挂满蛛网，跟刚才街上热闹的景象形成巨大反差，显得分外惨淡凄凉。

“这里不会有鬼吧？”余乐皱了皱眉头，“我们就不要进去了，就在门口放吧。”

“有鬼，鬼好玩吗？”苏灵听余乐这么说，猛然挣脱苏任，一溜烟跑上去，咯吱一声推开门，跑了进去。

“灵儿，你......”苏任叫了一声，急忙跟着跑进去，盛轩三人对视一眼，也紧跟在身后。

进了门，是一个大的前花园，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清楚园中各处长满的枯黄杂草。

苏任反复大声叫着苏灵的名字，却不见苏灵回答，心中焦急，正想说与众人分头去找，苏灵突然从大家身后窜了出来，咯咯笑着：“我在这儿呢。”原来她进来就躲在门后，趁机吓唬众人。

苏任很生气，大声斥责着苏灵，苏灵撅着嘴不言语了，雪晴上去安慰几句，余乐趁机道：“小妹妹很调皮啊，以后注意，可不能再这样了，好了，来，我们放烟花了。”说完从口袋中取出烟花放在地上。

烟花点燃，这火药制成的神奇物件发出巨大声响，猛烈喷射出几道绚丽的烟火，直射高空，在黑色的天幕中发散闪耀，又瞬间消逝无痕。

雪晴拉过苏灵，把自己的火折子交给她，让她去点燃引线。看着自己亲手点燃的烟花冲向天空，苏灵这才恢复过来，可爱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大约放了一刻钟，余乐带来的烟花已燃放殆尽，众人意犹未尽，但无可奈何，正想离开，却听到这荒宅内不停传出咯吱咯吱的门窗响动声音。

莫非真有鬼？众人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妙，苏任忙拉上苏灵，盛轩拉住雪晴，余乐腿长步快，都飞快出门而去，直奔到人多之处才算松了口气。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各自回家。

盛轩一路送雪晴到学堂门口，雪晴眼中含笑，道：“今年的灯节是我长这么大最欢愉的一个，谢谢你，盛轩。”

盛轩挠了挠头：“我也是，大家在一起，无间无隙，很开心。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先生该等着急了。”

“嗯。”雪晴点点头，“那你有时间再来找我练琴。”说完转过身子，又有些不舍的转过头看了盛轩一眼，才进学堂里去了。

盛轩踏着月色，朝自己家疾步走去，穿过几条街巷，发现路上已空无一人，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人跟在他后面，猛的转身查看，并未发现什么，再转过身子，却见前面巷口处正直直的站着一人。

盛轩识人过目不忘，借着月光，认出这人正是那日在衙门门口见过的捕快王重，虽仅有一面之缘，但盛轩对此人的印象很深，便上前搭话：“王捕快，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重神色疲惫，头发蓬乱，脸上满是尘土，裹着一身破旧棉衣，不认识他的人，定会将他当成街头乞丐。

王重也不答话，警惕看了看四周，一把抓住盛轩的手，低声道：“小哥，随我来。”

盛轩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王重来到巷边一处僻静地方。

王重用干裂的嘴唇说道：“我们虽只见过一面，但觉得你是个可托付的人。这有一件棘手的事，弄不好会丢了性命，如果你愿意帮我，就听我讲，如果不愿意，就当我们今日没见过。”

透过王重布满血丝的双眼，盛轩看出了他内心的焦虑，于绝望中又带着希望。

该接受，还是拒绝？盛轩突的浮现出衙门口七七揪他胡子的画面，便答道：“王捕快，请直言，只要不违反我做人底线，定当尽全力而为。”

“我就知道我未看错人。”王重见盛轩答应，心中略安，忽又黯然道：“江捕头......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盛轩不由大吃一惊。

“除夕夜我当值，为御寒便多喝了几杯，不知觉醉了过去，至凌晨时分，老六突然带着几人闯了进来，说我将江捕头杀害了，现场找到的凶器正是我的官刀。”王重说着，眼中泪水萦绕，“大哥待我如亲兄弟，我怎么可能杀他，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便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

“这几日我白天扮作乞丐，打探消息，晚上便住在刚才的荒宅里。”王重接着说：“看到有人在那宅子里放烟火，认出了你，便想起找你帮忙。”

“原来是这样。”盛轩皱紧了眉头，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件事确实蹊跷，那我能帮你什么？”

“大哥曾教过我，这凶手杀人一定要有动机。这几日我细细想来，大哥抓贼无数，难免有人对他恨之入骨，想要谋害他的人的确不少，但又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还是正好趁我熟醉时候，必定不是一般的贼人。”王重推想分析着。

“难道......难道是衙门里的人。”盛轩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