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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已是一片阴霾。
根据近日的经验，上午前来禀报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始皇深沉地瞥了一眼脚下的案几，以及已经戴好面具、严阵以待的暗卫首领。
面无表情地发问：“说吧。”
那名黑影跪伏在地，颤抖不已。
“禀报陛下，今日十三公子初次临朝，他直至辰时尾才到，并随身携带了两位侍女。”
始皇：“嗯，如此无视礼制之举，奉常有何谏言？”
黑影低语：“回禀陛下，奉常大人惊惧之下，借口病倒，不敢起身，结果被十三公子直接罢免了其奉常之职……”
“哼！朕那位追随数十年的族叔老奉常，竟被他轻易撤职？！”
始皇声色俱厉，尽管早有预感，却仍难以抑制怒火。
然而，这仅是冰山一角……
只见那黑影犹豫再三，继续道：“十三公子似乎……决定撤销奉常一职，声称奉常无实权，命李斯丞相另设新机构，唤作‘礼部’……”
砰！
巨掌猛击案几，震得密室内二人皆是一颤。
幸而始皇已能熟练驾驭内力，未将案几拍碎。
“朕亲自确立的三公九卿制度，竟被他废除？！”
“好得很！好一个小十三，竟敢废弃朕的制度，再让他监国半年，是不是连朕的法家治国理念也要推翻了？！”
黑影心中战栗：哪里需要半年？一天之内就可能……
始皇追问：“为何要废除奉常，其他大臣竟没有异议？”
黑影回应：“回陛下，其他大臣似是不敢发表意见，另一位持异议的大臣也已装病不起。”
“这是何故？”
“只因十三公子今朝甫一上朝，便在大殿中处决了十几位大臣，此刻血迹尚未干涸……”
“何以如此大胆，我大秦禁军怎会听从他的调遣？”始皇再度质问。
鉴于锦衣卫青龙是在朝会上列举出十几位官员的罪状，其中涉及与赵氏奸佞勾结复国的，有赵氏族人欺压百姓的，还有暗中与反秦旧贵互通消息的……
而皇宫的护卫力量，如今也几乎全被十三公子亲自培植的锦衣卫取代。
这批人个个武艺超群，对十三公子忠心耿耿。
始皇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小十三此举显然是早有预谋，锦衣卫如此雷厉风行，短短几日便查出了这么多内幕，甚至连宫廷侍卫都悄然换血。
这分明是长久以来就怀揣篡逆之心，早已预备了亲信兵马！
“哼！”
赢政语声冷冽道：“看来你这二十年的纨绔形象，伪装得还真是入木三分！”
他继续追问：“除了处置了罪官、罢黜了奉常，还有什么？”
黑影一时语塞，只能按部就班禀报：“十三公子还提出了一种标点符号法则，令满堂文臣皆感惊奇，声称此法可大大便利阅读。”
对于这类本应令人惊叹的创新之举，此时的始皇已然有些麻木，他的心理承受力正变得越来越强。
他眼波微动，接话道：“嗯，为何会提出这样的符号法呢？”
黑影恭敬回道：“据说是众文臣在阅览百家古籍时偶然发现的，具体详情属下也不清楚。”
“百家古籍？”
始皇听到此处，精神一振。
“这和百家典籍有何关联？朕不是已下令焚烧了吗？怎还会留存下来？”
“继续说。”
黑影领命，接着汇报：“在诸位文臣研读百家典籍之后，十三公子提出了革新变法的主张。”
“听闻那逆子言道，我大秦律令过于陈旧不堪，视其为阻碍帝国进步之根源，并欲革新…”
砰！
案几再次承受了一掌重击，木屑飞溅。
始皇的眼神犹如千年寒冰，冰冷彻骨的目光扫过殿内，沉声道：
“本以为他需时日筹谋，岂料甫登朝堂便意图推翻朕的法制。”
“好一个精心布局，篡改遗诏，屠戮肱股之臣，动摇国本！”
“显然这一切早有预谋，在朕‘驾崩’后立即付诸实践。”
“若非他为朕亲骨肉，叛乱所指并非大秦，朕还真要赞一声乱世英豪！”
“罢了，且说他有何等变法之举？”
黑影接续禀报：“具体的变革内容他们争论良久，属下未能全然领会。末了只听得十三皇子宣称，要废弃百家学说，独尊儒家思想。”
砰—！！
这一次，案几终究难逃破碎的命运。
始皇再也无法抑制满腔怒火，一掌挥出，案几瞬间化为齑粉。
“简直胡闹！”
“他是故意与朕唱反调不成？”
“朕才刚刚施行焚书坑儒之举，他转瞬就要独尊儒术！”
“朕一手创立的大秦江山，竟要被他如此翻云覆雨！”
“再这般下去，朕尚未出关，大秦只怕已面目全非！”
“暗卫听令，速去将那孽障拿下，打入冷宫，严加看管！”
盛怒之下，始皇不再犹豫对扶苏的考验，深恐大秦在他未归之前就已陷入混乱。
此刻，他必须亲自出手稳住局面。
只是，暗影之首听罢却只能苦涩一笑，他谏言道：
“陛下，实非属下不愿执行，十三公子身畔英豪云集，单是他身边的两名侍女就实力非凡，不在属下之下。”
“现如今，他还掌控着数百位武艺超群的锦衣卫，即便我黑冰台精英尽出，也只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旦如此，陛下您的最强战力将大受损失，若再有意外变故，恐怕无法妥善应对。”
“陛下请听属下一言，此刻即使调集大军前来，至多也只能逼退十三公子。”
“然而，倘若陛下半年后未能顺利突破，真的出现那时，十三公子再度归来，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呢？”
“恭请请陛下三思，当前仍应以修为提升为重，毕竟这大秦江山终究属于您。”
“任凭那十三公子如何翻云覆雨，半年之后，当陛下在章台宫再现辉煌之际，整个大秦必将回归您的掌中。”
“至于这半年内，如今烽烟四起，他纵使再兴风作浪，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呢？”
黑冰台首领这一席恳切之词，使得始皇暂且打消了立即出手的念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