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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万里能在我进入酒吧的第一时间看到我,太简单了。
整个酒吧里黑黢黢的幽暗,要不是中间舞台上的灯光,还有歌手弹着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歌曲,这地方和荒废的烂尾工地没啥大区别。
可恰恰在门口的地方,有灯光。
就像是我在进门的第一时间,有一道光照射在了我的身上,让我避无可避。
看到我的出现,魏明刚想要站起身,被刑万里拉住胳膊,用力的拽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都有点趔趄的东倒西歪。
“万里,你干啥!”
“嘘,别出声。”
“不是,难得碰到,不请陈峰老弟过来喝一杯吗?”
“嘎嘎嘎……”刑万里这家伙在高兴的时候,笑的依然那么猥琐。
“三哥,你不懂陈峰这家伙,矜持着呢?你说他离婚了,不找情人,不找女朋友,连相亲都没有,整天陪着女儿腻歪,正常吗?”
魏明有点被刑万里的脑回路给愣住了,不解道:“难道这不正常?”
年轻的时候,魏明也是海浪中的一朵小白花,怎么开心怎么来。
可后遗症很快就来了,没有天赋异禀,哪里受得住大海的考验?
不是说身体垮了,而是虚了。
要是换了个,换个地点,魏明能立马就不乐意了。
可架不住他对我好奇,尤其是那么大一笔投资落在我身上,要是这笔投资黄了,他就彻底凉凉了。
当然了,不是成为老赖之类的一落到地,而是失去了公司,失去了大部分财富,只能过上平凡无奇的富裕生活。
关心则乱,刑万里每次说起我的过往,哪怕魏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两只耳朵还是竖着仔细听着,深怕遗漏了什么。
他听着我的生活状态,像是被感情伤透了心的苦命人,就连魏明都觉得陈峰过的有点惨。
离婚的时候分出去大半家产,虽说这笔钱如今在陈峰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钱。
可对于当时的陈峰来说,无疑是伤筋动骨。
其实很多有钱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风停了,不是说钱不来了,暴富的机会就没了。
陈峰也罢,刑万里也好,就算是魏明,也是如此。
陈峰真正挣钱也就这两年,那笔高达五千多万的存款,就是这两年挣来的。
刑万里的生意要比陈峰起步早很多,但他们都是同行业,被风口吹起飞上天的时间也和陈峰差不多。
人有钱了,或许会成熟,或许会谦虚,内敛。
但是突然间就有钱,对一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当时是如此。
突然间,所有的钱带来的内心膨胀都被家里的腌臜事给破坏的彻彻底底,一个人别说性情大变了,就是化成魔也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他生活的信仰崩塌了,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普通有钱人,在达到资产破亿,或者将将要破亿的规模。
要么是耙耳朵,对家里那位怕的要死,要么早就开始寻找比自家黄脸婆更温柔、体贴、年轻漂亮的情人。
整天陪着女儿的离婚有钱男人……确实有点瘆人。
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深情装给谁看呢?
魏明摸着下巴琢磨道:“也许他有情人呢?”
作为有钱人,魏明的思维绝对是正常人的想法。
只谈需要,不谈感情。
三十岁的男人离婚之后,谁能忍得住?
可架不住老邢不相信。
我身后跟着黑子,门口迎接的酒保奇怪的看向我身后的黑子,身份呼之欲出——保镖。
酒保迟疑了一下,双腿弹起来朝着我走来:“先生,几位?”
“两位,两张桌子。”
酒保在黑子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上打量了很久,总算是看出了问题所在。
有钱人。
喝酒还带着保镖。
有这必要吗?
就这么怕死?
他能这么容易看出来,不是因为我和黑子的走路方式,而是店里就有两个古怪的客人,一来就钻到了角落里,也带着保镖,保镖和主人也分开坐,也要了两张桌子。
不过让他很古怪的是,我来喝酒,黑子的手上竟然提着一个礼盒,看外面的图文,应该是一瓶死贵死贵的洋酒。
酒保的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两下,他在这家酒吧打工两年,从来没见到过来酒吧还带着酒的客人。感情你是来占座的,不是来消费的。
想要表示不满的那一刻,惊愕的看到递到面前的一沓红彤彤的钱。
一万。
“桌子的钱。”
酒保想要拒绝的话顿时从嘴边,一股脑的咽了下去,是个阔少。
还是个不把钱当钱看的大傻子。
出手大方的很。
“先生,这边请。”
两个小卡座,正对着舞台上的表演区域,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
既不会因为音响的嘈杂,而让人显得不适。也不会因为太远,而感觉气氛冷落。
我坐定之后,黑子打开了盒子,然后更让人诡异的是,黑子手上还提着个保温桶,打开之后,倒出冰块在酒杯里。
多说一句,酒杯也是家里带来的。
酒保的脸色不由地黑了下来。
酒保认定了我是占座的刺头,看在钱的面子上,将所有的牢骚吞咽了下去。
毕竟这年头的酒吧基本上没有太好的酒,拿出来售卖的威士忌之大部分都是以芝华士,还是低端价位的酒。甚至是桶装国内灌装的酒。白兰地稍微好一点,法国人鸡贼,只要不是原装的都是假酒,国内灌装的少很多。
但是在酒吧里,酒不保真,但是瓶子绝对保真。
当然,麦卡伦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品牌,但在如今的酒吧,点的人真不多。
酒保离开之后,酒吧老板闻讯而来,看到被我打开的礼盒,当瓶盖被拧开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那是他的心掉在了地上。
“先生,这是……这是麦卡伦的年份酒?”
酒吧老板仿佛看仇人的眼神,看向我,最后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了我面前的酒瓶上。
“好眼光。”
我抬头看了一眼闻声赶来的酒吧老板:“麦卡伦的年份酒,66年份,单一麦芽发酵,雪莉桶窖藏40年。五月份的香江佳士得的酒水专场上,出现了一百组这个年份的好酒,有幸拍下了几组。”
熟悉麦卡伦年份酒的人都知道,66是酿造年份。
麦卡伦最出名的几款年份酒26、45等,都是超高年份酒的酿造日期。
相对应的酿造日期是上个世纪的1926年和1945年。
其最终拍卖成交价都是十万英镑以上,非常唬人。
就是数量少的可怜。
每次拿出来都是抠抠搜搜的几十瓶,而且这种高年份酒,很多都不是用来直接喝的,而是勾兑平常年份的酒,用来提增风味。
66年是麦卡伦非常特殊的一年,这一年天气比往年干燥,却造就了风味独特的品质。
这个年份的酒,在不少人眼里,在麦卡伦整个六十年代酒中,宛如王冠般存在。
当然,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评价。
总的来说,这个年份的麦卡伦非常值得期待。
开酒吧的老板可以不知道这款酒的特别,但绝对不能没听过隐藏在酒之后的故事。
这也是西方的商业模式,东西好不好先不说,故事一定要讲好了,要不然,卖不上价。
让老板震惊的不是如此昂贵的好酒在他眼前出现,而是有人竟然拿着这么珍贵的酒,在他的场子里随意开了。
这种年份酒根本就不会有供应商售卖,而是在拍卖会上拍卖。
一组几瓶拍卖,价格不会太贵,也不会太便宜。
普通的好酒,根本就没有这种售卖方式,可听到的人顿时会觉得很高端,喝不起的样子。
老板面色凝重中透着心疼。
这不得弄个礼花之类的庆贺一番,才配得上这么贵的酒吗?
你这样做,对酒尊重吗?
更让他羞愧的是,他店里主卖的还是低端品质的芝华士,五百到八百一瓶的为主。
按照酒吧的规矩,这瓶酒的利润至少在三倍以上,也就是说……他店里储藏室里所有的威士忌加起来的价值,都没有我眼前的这一瓶价值高。
五六百一瓶的酒,在五六万一瓶的酒面前,真的一点牌面都没有。
拍卖会上五六万一瓶的酒,在消费终端市场,至少翻两三倍,甚至更多。
可以说,这种酒在全国任何一个酒吧里,都不会有卖。
因为根本就卖不出去。
可真要说口感之类的优势,其实差别真没有太大。
就像是创业者需要个动人的故事包装一样,商品,尤其是高端的奢侈品更需要这些故事的包装。
什么苏格兰寒冷的冬季,在湿润的雨幕下缓慢生长的酵母,一千年的历史沉淀的韵味之类的……都可以将一款酒的价格拔高不少。
真正让商品变成奢侈品的原因,必然有一个听起来很动人的故事,然后限量供应。
这一点,麦卡伦一直做的很好。
其年份酒,哪怕酒窖里能灌装十万瓶,乃至更多的原浆酒。
但是只要是上拍卖的年份酒,就一定一次最多灌装几千瓶,甚至更少。
酒吧老板原本以为我是在他面前装出行家的样子,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可是看着眼热不已,却没有来货渠道的美酒,愣是厚着脸皮没有离开。
有种脸都不要了,高低要喝上一口的无赖样。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来酒吧喝酒,带酒已经很过分了,还带着杯子,甚至连冰块都带着。酒保老板早就在我的脑门上打上了怪人的标签。
可当我从冰桶里挑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放入水晶杯中的那一刻。
酒吧老板在心底里忽然有种触动,仿佛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冰。
因为我这人给他一种感觉:讲究。
果不其然,我再次介绍起来:
“瓦特纳冰川是世界三大冰川之一,也是冰岛的象征。冰盖厚度达到一千米,仅次于南极冰川和格陵兰冰川,独特的地理环境,让这片冰盖有着别样的风味。这是来自于两亿年前的冰,只是直到今天,现在,才开始融化。”
当我将酒顺着酒杯壁缓缓倒入酒杯之中,口中却没闲着,故作高深的说着。
要是个对威士忌毫无记忆,甚至连洋酒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当然不会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可酒吧老板不一样,他是行业内的人,不专业,但故事听了不少。
一般这样的人,最好骗。
因为,他们啥也懂一点,就是分不出好赖。
酒吧老板在短暂的迷惘之后,浑身一凛,宛如触电般的从脚底板麻到了头顶心,脱口而出道:“先生,你说的是冰川冰块?”
喝洋酒,用冰块是正常操作。
一来可以中和洋酒的味道,让其没有那么辛辣和冲鼻。
二来,喝洋酒一般都不会有下酒菜,干喝很难下咽。
有冰块就不一样了,这玩意能够大大中和洋酒的味道,让口感更加柔和,不至于太难喝。
没错,甭管这酒多贵,可我就是感觉难喝。
国人不待见洋酒是基因决定的,色泽就很不讨喜。甭管是白兰地还是威士忌,或者是伏特加,反正都是一样的难喝。
可国人有一个优点,当大家都在装逼的时候,他们绝不落后。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仿佛像是内行看外行似的轻慢,却让对方有种小学生般的战战兢兢起来。
不动声色之间,我在酒吧老板的心目中已经成了高不可攀的威士忌品鉴大师级别的人,而不是兜里有点钱的暴发户。
“每年冰岛政府会发放200个参观名额,进入瓦特纳冰川观光。但是采冰名额只有十个,只有一家公司获得了采集资质,流入市场的冰块都会通过拍卖售卖到前世界各个地方。
伦敦、纽约、巴黎、都能看到这种冰块的影子。
威士忌有独特的风味,如果不能配上最好的冰川冰块,喝酒和买醉有什么区别?”
我随后将一个杯子的酒递给了酒吧老板,平淡道:“试试。”
这种邀请在对方眼中有种乞丐见了皇帝一样的诚惶诚恐,双手捧着酒杯,心中不免泛起一种荒唐的念头:
‘他配吗?’
要是五六万一瓶的酒,只要咬咬牙,酒吧老板还真的不至于喝不起。
关键是传说中的亿万年形成的冰块,这玩意就停留在传说中,真要问实物,他连看都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