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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月夕花晨 第106章 酒精中毒

作者:刘幺四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4-05-05 19:47:29 来源:2m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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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听吴晓夕的话。或者说,我选择性地听到了吴晓夕的话。是的,我满脑子都是她和高强复婚的消息,而忽略了她劝导我的那些话。

短短几天之内,我知道了两个和我有过亲密关系的姑娘的情况。我以为我会看淡对她们的感情,尤其是许萱,我已经跟她有一年没有联系了。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当我知道许萱真的为了钱再次把自己出卖给那个为了**的刺激差点在车上把她掐死的男人后,当我知道吴晓夕又和那个曾经家暴过她的男人复婚后,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之后的两天,我没有去原哥家,而是自己躲在家里一直喝闷酒,喝得昏天黑地,不知朝夕,醉生梦死。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的心里感觉那么痛苦。

这期间原哥和吴晓诚都给我打过电话,我接听后胡说八道一通,便挂了电话。吴晓诚还上门找过我一次,我拉着他跟我一起喝酒。他只喝了一点便让我好好休息,等酒醒了再一起玩儿,然后迅速逃离了我家。

夏云朵也给我打了个电话,她打算趁着假期的最后一天去爬山,问我去不去。我仍在醉着,跟她也是胡说八道一气。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滚,便把电话随手一扔,跌跌撞撞地跑进厕所,哇哇大吐起来。吐完之后,我打算站起漱口,可是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万幸没有磕伤身体,但是因为我头晕脑胀,一时站不起来。厕所的地面冰凉,正好能够中和我燥热的身体,虽然地上很硬,但是我却连翻身都不想翻一下。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大脑就像置于按下甩干键的洗衣机中,感觉全世界都在拼命地旋转着。我想努力睡去,但是眩晕的感觉又让我无法顺利安眠。我就这么躺在厕所的第上,思想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叫我。我刚才似乎已经睡着了一阵,现在被人呼唤着,不知道是真实世界有人在叫我,还是梦里的人在说话。一个耳光抽到我的脸上,力气很大,但是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睁开眼,夏云朵和余新正在我的眼前胡乱地舞蹈着,尤其是夏云朵,她的表情就像旧社会苦大仇深的佃户准备反抗恶毒的地主一样,狰狞可怕。我不想再看见这张恐怖的脸,便又闭上了眼睛。紧接着,我的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依然不怎么疼。

余新走出厕所,也可能是跑出去的,反正他出去打电话了,我隐约听见他还在询问夏云朵这里的地址。夏云朵焦急的大声地告诉了他。我始终闭着眼,任由夏云朵怎么呼唤,我也不想睁开眼。我感觉很疲惫,似乎又很放松,就想这么肆无忌惮地呆着,这么无拘无束地呆着。这时候,我的脑子好像没有刚才转得那么厉害了,就好像洗衣机的甩干功能到了劲力的末端,虽然还在甩,只不过不那么大力了。夏云朵好像站了起来,是的,她应该是站了起来,要不然她怎么能用脚踢我的屁股呢。我的小姨呀,我和你之间没有仇恨呀,你为什么要扇完我的大嘴巴之后又来踢我屁股呢?这样很好玩是吗?我努力睁开眼,想要制止她,不让她再踢我屁股。我抬起一只手,“哼哼”两声。夏云朵果然不踢我了,她再次蹲下,叫着我的名字,好像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下意识地“嗯”了几声,知道她不会再踢我,便又闭上了眼。

就在我即将通过睡眠到达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拽我的双腿。我猜,可能是余新,也可能是夏云朵,不过是余新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我觉得夏云朵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的身子一点点向厕所外移动,双臂自然地举过头顶,跟着一起向外滑动。我的身子从低矮的门槛上移过的时候,感觉到了疼痛,尤其是硌到我的后脑勺时,我还叫出了声。

我听见夏云朵说了一声“没死呢”之后,一只强有力的拇指按在了我的人中上,我疼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开始挣扎。夏云朵对余新说,你先别动他了,等着幺二零吧。我没想明白,什么是幺二零,我懒得想,脑子还是迷糊的,于是再次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地震”把我震醒的。我惶恐地看着天花板,整栋楼似乎都在震动,这不是我的大脑在旋转,而是真的客观世界在旋转。边上还有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的耳朵开始有些耳鸣,似乎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好像和逃难无关。我就这么左摇右摆地躺着进了电梯。我想大声告诉他们,地震是不能乘坐电梯的。可是我却喊不出声,只能任由“救援队”的人把我抬进电梯。电梯的天花板同样毫无规则地转着,但是它却能安稳地运行,这让我有些不解。

出了电梯,我被放进一个硕大的白色集装箱中。集装箱的顶部亮着灯,那片灯光似乎离我很近,又好像离我很远,我目光涣散,几乎分不出远近。夏云朵和余新的脑袋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我看着夏云朵满面愁容,她反复呼唤着我的名字,“小乐,小乐,小乐……”我看着她,她的脸仿佛正在扭曲,嘴角越咧越长,一直咧到了眼睛下面,就像一个会吃人的恶魔。我很害怕,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于是,我又睡着了。

我感觉自己躺在一辆板车上面,快速移动着,车轮滚动和地砖缝隙摩擦时发出的“嘎啦嘎啦”声,吵得我很烦。头上的灯很亮,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它穿过我的眼皮,明晃晃地照在了我的瞳孔上。这时候我已经醒了,但是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耳朵似乎在我被运输的这段时间内恢复了正常。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自言自语起来,似乎被口罩遮挡着,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嘿,怎么又是你呀?”

这个声音让我睁开了眼。那时候我并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举着输液针的小斗鸡眼有些面熟。

江小晨将输液管末端的液体放出,然后把它夹回液壶处,从兜里掏出一条橡胶的压脉带,狠狠地将我的小臂捆住,然后拿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接着用棉签往上面涂了一些凉飕飕的液体。我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手,她拉住我,说:“别乱动!一会儿该扎歪了!”

我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听到她的话后,不敢再动。她从液壶上取下输液针,弹了弹输液管,再次放出一些液体后,瞄准我手背上的血管,一针回血,我“啊”了一声。她讥笑道:“这么大的男人,还怕打针?”

我没敢还嘴,生怕她会报复我。她用胶布粘好我的手背后,对夏云朵说:“一会儿这瓶儿输完了,去叫我啊。”

这让我不得不发声了。那时我非常忌讳“输”这个字。我含糊不清地说:“打完这瓶儿叫你。”

江小晨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笑,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睛眯成一弯。醉酒的我,十分喜欢看她的眼睛,仿佛那对斗鸡眼中拥有更加令人沉醉的美酒一般。倏地,江小晨的眼睛被夏云朵的脸挡住了,她皱着眉,恶狠狠地看着我,质问道:“你想死呀!喝这么多酒干嘛?疯啦?”

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呻吟着说:“晕,不行,我晕。”

余新说:“一会儿再问小乐吧,等他缓缓。”

夏云朵对着余新抱怨了一通,说我太不听话了,总是没事儿找事儿。余新给她找了一把凳子,开始安慰她。

我再次陷入半梦半醒之间,恍惚之中仿佛在天堂和地狱间游走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瓶液便输完了,余新把江小晨叫了过来。我睁开眼,看向给我换输液瓶的江小晨,说:“谢谢你啊。”

江小晨白了我一眼。也许她并没有白我,而是因为她的外眼白比较多,所以我觉得她是在白我。她换完输液瓶之后,把空瓶拿走了,没搭理我。

夏云朵凑了过来,问:“谁跟你喝的酒?”

我知道早晚躲不过她的盘问,便说:“我自己喝的。”

“次,你有病啊,自己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夏云朵瞪起了眼,“我跟你小姨夫到你家的时候,你的茶几上都摆满了空的啤酒罐了,你不要命啦?”

“我也不知道会喝成这样。”

“我看你就是有病,不行,我得给我大姨打个电话。”夏云朵掏出手机,假装拨号。

“别别别,”我赶紧抬手拦着他,“别跟我姥姥说,要不然她该着急了。”

余新忙说:“把手放回去,都回血了。”

夏云朵把手机放回包里,睨视着我,说:“你还知道心疼你姥姥呀,你让我们省点儿心行不行?”

“你们怎么想起来去我家找我了?”

夏云朵本想约我第二天去爬山,她知道我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所以提前一天给我打电话约我。夏云朵在电话里听我胡说八道的时候,就知道我喝高了,本来想批评我几句,没想到我把电话丢到一边,她隐约听见我呕吐的声音,便提高声音叫我的名字,我没有应答,只是一直在吐。过了一会儿,我那边没有呕吐的声音了,她再次叫我,我依然没有作答。夏云朵慌了,不知道我是不是出事了,便赶紧把余新从自家的厕所里拉了起来,换好衣服,下楼打车直接来了我们家。她有钥匙,直接开了我们家的门,看见茶几上和地上散落了不少空的啤酒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厕所,发现我正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夏云朵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竖了起来,赶紧蹲下一边叫我一边摇我,结果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慌了,抽了我几个大嘴巴,我终于睁开了眼,但是一瞬间又闭上了。余新果断地走出厕所打电话叫120。夏云朵站起来踢了我几脚,我哼哼了几声,又没反应了。夏云朵让余新把我扽到厕所外面后,又让他使劲按我人中,没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两名医护人员把我抬到担架上,晃悠着进了电梯,然后把我弄进了救护车,一路响着“呜哇呜哇”到了医院,换到了急诊的推车上。大夫看了看,说应该是酒精中毒,抽了个血之后,给我挂上了点滴。

夏云朵没好气地说:“我们叫了你一路,你也不搭理我,都快把我吓死了……我当时就想,要不要给你姥姥说一声,万一你要是死在这儿,她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就不会盼着我点儿好。”

“废话,你是没看见刚才你那样子,跟死人差不多了,我们抬你的手脚,你一点都不吃力,整个人都往下坠……难怪人家都说‘死沉死沉’的呢。”

余新插嘴道:“小乐,你自己在家,可不能这么喝酒啊,要真出了事儿可怎么办呀?”

“是,我以后注意,再也不这么喝了。”

“我都不稀得说你……”夏云朵瞥了我一眼,说,“刚才我又抽你又踢你的,你连个屁都不放,等人家小护士来给你扎针,只摸了一下你的手,哎!你的眼睛直放光!”

“不可能,我现在还有点儿迷糊呢。”

“你问问你小姨夫,我说没说瞎话。”

余新笑着摇了摇头。夏云朵又问:“到底因为什么呀?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呀?喝酒就管用了?有事儿你说出来呀,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想起来自己喝酒的原因了,忽然感到一阵悲伤。夏云朵发现我脸上变颜变色的,语气不再那么严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看了一眼余新,夏云朵会意,说:“余新,你先出去一趟,帮我买瓶水去。”

余新也会意,他走出了抢救室。夏云朵挪动凳子,凑到我的旁边,低声问:“你小姨夫出去了,你跟我说吧。”

我知道,即使现在余新不在,之后夏云朵也会告诉他的。我想了想,决定对自己的小姨实话实说:“小姨,许萱从我这离开之后,她又去找了那个咱们在温泉见到的男人了,从他那借了十万块钱,陪了他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开了他,据说是回家结婚了。”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老想着她呀?”夏云朵不悦起来,“你后来跟吴晓夕都已经好了那么久了,还忘不了白娘子?”

“不是,本来我已经不想她了,可是前几天知道她的消息之后,心里就觉得……”

“哎,你是不是又联系上白娘子了?”

“没有。”我说。我把在陆斌婚礼上遇到黄硕爸爸的事情告诉了夏云朵。实际上,在许萱的这件事上,我吃醋的心理更为严重一些。我痛恨她可以和陆斌在车上发生关系,而拒绝与我这样。不过,这件事情过于私密,我终究没好意思对夏云朵说出口。

“你现在不会还想着白娘子呢吧?”

“你说的对,毕竟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主要是另一件事儿让我心里不痛快。”

“还是跟白娘子有关吗?”

“不是,是吴晓夕。”

“吴晓夕怎么了?她又找到新的男朋友了?你受刺激了?”夏云朵问。

我叹了口气,说:“她跟她前夫复婚了。”

“什么?!”

“她跟她前夫复婚了。”

“我听见了,我是说她这是为什么呀?她前夫不是总揍她吗?”

“我没问,我不想知道原因。”

“那你喝酒也没用呀……”夏云朵摸了摸我的头发,叹着气说,“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你该放手就得放手,心里不能老过不去这个坎儿呀。”

“小姨,我也知道我得迈过去这个坎儿,可是这个坎儿也得一点点磨平啊,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让我不想的……你当初跟小姨夫分开的时候,你不想他?即使你跟大周好的时候,你敢保证就没想过小姨夫吗?”

夏云朵罕见地没有反驳我,而是轻叹一声,说:“小乐,我懂你的心理,我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你总不能一直背着这个包袱吧……慢慢来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第二瓶的液体也输完了,夏云朵去叫护士。给我拔针的是另外一位体态略胖的护士,我伸头看向门外,问这个胖护士:“刚才那个护士呢?”

胖护士把针拔了下来,取下输液瓶,看了看我,问:“谁呀?”

“就那个有点儿斗鸡眼的。”那时我已然忘了之前带原嫂来时记住的江小晨的名字。

胖护士乜斜我一眼,怀疑地问:“你找她有事儿呀?”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

胖护士没再理我,拿着医疗废物出了急救室。我扶着床边坐起,脑袋依然晕晕乎乎的,但是比来医院之前强了百倍。

夏云朵似笑非笑地问:“你找刚才那个小护士干嘛?你那会儿不是迷迷糊糊着呢吗?”

“我随便问问,”我说,“之前我跟一个朋友过来打狂犬疫苗的时候,跟她说话不客气来着,我想跟人家道个歉。”

夏云朵怀疑地问:“是吗?”

我说:“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嘛?”

后来直到我们离开医院,我也没看到江小晨。我晕晕乎乎地在急诊区域走了两圈,也没发现她。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了。夏云朵不放心我独自回家,说她要陪我回去,帮我收拾收拾屋子,便让余新自己回家,第二天再去找我家找她,并且她把第二天爬山的计划取消了。

我们打车回了家,夏云朵让我回床上去躺着,她自己把我的客厅收拾干净,把所有空的啤酒罐都按瘪,扔进了一个大塑料袋中,最后擦了一遍地。收拾完一切,她也洗了个澡,把之前她留着我家的铺盖找了出来,在小屋里睡了一夜。

正所谓疏不间亲,即使我平时会和夏云朵吵吵闹闹,有时会故意气她,她仍然像我的长辈一样爱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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