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蜉蝣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战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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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万事俱备，盛轩决意南下灭桂，收复两郡，一统天下，兵发三路，左路由余乐率虎贲卫自巴蜀攻入云桂郡，中路盛轩御驾亲征，和郭飞熊率羽林卫、鹰扬卫在潇湘郡正面插入，右路则由白牧率水师沿海岸线南下，在岭南郡郡城附近登陆。

沐光将主要兵力集中在潇湘郡，自己亲临前线，与盛轩正面对峙。

潇湘郡多山地丘陵河泽，沐光占据地利，建造了许多兵寨，还收缴渡船，拆除河桥，又强迁百姓，抢走粮食，制造无人区，意图拖垮夏军，待其粮草不济时，全线出击，击溃夏军。

盛轩端坐帅帐中，看着案上舆图，眉头紧锁。

郭飞熊掀帘走进帐中，施礼后，一脸焦虑，禀道：“陛下，这沐光果真老奸巨猾，我军向前推进需要架桥造船，而且山地难行，粮草运输困难，还要防范山上兵寨偷袭，速度太慢，这样下去，粮草恐真会供应不上。”

盛轩点了点头，问道：“他们建造的兵寨有多少？”

郭飞熊答道：“少说也有三十多座。”

盛轩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飞熊，可还记得我羽林卫的老本行是什么？”

郭飞熊略一思考，拍着脑袋道：“对了，剿匪啊。”

盛轩道：“正是，这兵寨中粮草储备必然不少，我军可各各击破，拔除钉子，还可获得粮草。”

郭飞熊躬身道：“是，臣这就去部署。”

盛轩又道：“不过这些兵寨可不同于当年的山匪，他们毕竟都是沐光精心训练出来的，千万莫轻敌，要有策略。”

郭飞熊道：“臣明白，这些兵寨之间互为犄角，可示敌以弱，诱其下山，逐个击破，还可围点打援，真的不行，我们还有火炮和火铳，强攻也并不吃亏。”

盛轩点头，欣然道：“飞熊之策正合我意。可惜《夺天开物》一书公输家父子未能全部参透，上面记载的大多数兵器都研制不出，那火铳也是只可连击五发，多则必炸膛。”

郭飞熊道：“听公输禅意说，此书过于逆天，非当世之人可参透，而且许多铸造材料难觅，即使没有这些兵器，我军众志成城，亦定能克敌制胜。”

盛轩称是，郭飞熊施礼后便出帐调兵去了。

两月后，余乐率军攻破云桂郡郡城，白牧顺利登陆，夺下岭南郡郡城，郭飞熊收复潇湘郡五县，沐光主力尚余三万人马，退避至岭南郡东南毗邻东海的番州城中。

待三路大军会合，盛轩立即带着这十多万兵马，兵临番州城下。

沐光一身戎装，按剑立在番州城头，看着城下大夏兵马，皆身着玄色盔甲，队列整齐，其徐如林，阵中旌旗飘动，有许多传令兵驾马在队列间来回跑动，队形时而变化，起如云涌潮涨，止若山岳嵩峰。

他心中不禁为之震撼，没想到这夏军军威雄壮如斯，自己节节败退，并非偶然，暗叹自己这外甥果不是凡夫俗子，以一万羽林卫残兵起家，不到十年，便即将把这支离破碎的大夏山河重整。

他握紧拳头，砸在城墙坚硬的石头上，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想着自己这大半生的谋划算计似将落空，心中不甘，轻轻转头，遥望着远处那无边无涯的海天之际。

夏军阵中有一队长盾兵突然一字型前进，到城下两百步左右停住，中间兵士打开长盾，后面现出一人一马，马上之人身披明光盔甲，英武雄壮，气宇轩昂，双目炯炯，虎视城上，正是盛轩。

“沐光，今日便是你的末日，你若束手就擒，保这一城百姓平安，朕会考虑留你性命。”盛轩高声道。

“哈哈，”沐光仰天狂笑，道：“我的好外甥，此时还要惺惺作态，假仁假义。百姓？他们不过是些蝼蚁牛马，愚弄利用一下就罢了，莫非你真的还把他们当回事了？”

“民乃国本，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盛轩慨然道。

“民心？得民心的方法有很多，而最有效的一种，就是将这些蝼蚁踩在脚下，把这些牛马束紧鞭笞，他们为了卑微的生存，自然会感激你的恩赐，而且甘之若饴。”沐光毫不避讳，大声道。

“也许，人生来便有贵贱贫富，但我们皆是人，都当有拼搏向上，便能改变自我命运之机会，只有如此，这世间才值得众生而往，方才有存在的意义。”盛轩正色道。

“哈哈，虽然都是人，但也有云泥之分，这世间规则皆是胜者所定，胜者不会只是一个人，更不是所有人。甥儿，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单纯幼稚，又或是故意在阵前做戏蛊惑人心？”沐光盯着盛轩，仿佛是在看一个孩子。

“的确，要实现那一日还很远，但不等于此刻就必须放弃，没有梦想和勇气，人也许真的就活成了蝼蚁牛马。”盛轩想起眼前现实，只得黯然道。

“不用废话了，本王誓与此城及百姓共存亡，绝不会投降！”沐光决绝道，说完一挥手，城墙上现出无数老弱妇孺身影。

“你们若攻城，本王就将他们挡在前面，你们若围城，待粮草用尽，本王就拿他们充饥，如此算来，定能守个一年半载的。”沐光丧心病狂，大笑道：“哈哈，你小子满口民心仁义，定然不会看着他们如此吧？”

沐光眼中凶光毕露，为震慑盛轩，一手抓住一个白发老媪就扔下城去，立时摔的脑浆迸裂，惨死城下。

盛轩心中一寒，没想到这沐光早已人性泯灭，沦为妖魔。

盛轩无奈，只得暂时撤兵，他刚回到阵中，却见番州城门大开，有一将军模样的人驾马而出，城头上也混乱起来，似是起了内讧。

那将军模样的人来到阵前，口中高呼：“城门已开，快随我入城。”

盛轩起初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有诈，但见城头、城门处的厮杀激烈，不似作伪。

郭飞熊见机会难得，率羽林卫精锐长驱而入，很快控制了城门，不久大军入城，占领了全城。

沐光在百余名亲兵护卫下，拼死杀出重围，逃至海上一座孤岛，其余兵马或死或降，大势已去。

“罪民王重拜见陛下。”那将军模样的人飞身下马，单膝跪下向盛轩参拜。

“王重，你是王重大哥......”盛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翻身下马，仔细看着眼前这人，正是当年阳朔县中的王重无疑。